最讨厌的是一个“忍”字,最不耐烦的则是“人情世故”四个字。
合则聚,不合则散,做什么无谓消耗。
那些同门如此,所谓血缘至亲……亦是如此。他认的,没有血缘也是他的至亲,即便赌上性命他心甘情愿!他不认的,什么都是扯淡!
比如现在,要么把隔阂说清楚,把委屈发泄出来,要么从此再也不相往来。
就像他对那个败类一样的亲爹,见面他都只当陌路人。
不像陆执,明明对方这个兄长就可以牵动他的情绪,他在这故作冷淡给谁看!
季君琰不耐烦的扯了扯衣领,没再理会陆执,回头示意虞清宴和顾未然跟上,然后大踏步走了。
虽然声音被季君琰用灵力屏蔽了,听不到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但总归季君琰态度不大好。
虞清宴和顾未然面面相觑片刻,站在原地左右为难,也不知该跟上季君琰,还是留下陪陆执。
他俩目光齐刷刷的落在落在陆执身上。
陆执脸上的笑意在月光下显得明明灭灭,有些不太真实,他没有转头去看虞清宴和顾未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意思叫他们跟季君琰一起走。
人家亲兄弟说话,他们当然不好掺和,虞清宴和顾未然松了一口气,赶忙跟上去了。
就连陆无敌都十分有眼色的说要帮忙准备房间,急急离开了。
只留下陆执和陆瑾两个人。
气氛一下子凝滞起来。
过了良久,陆瑾才率先开口,叫了一声“阿执”。
陆执没有应声。
他不是完全看不出季君琰生气的点在哪里,可是他和季君琰不一样,经历不一样,性格也不一样。他永远都做不到像季君琰那么爱恨分明。
于他而言,陆瑾从小给他的那些悉心关怀是真的,后来加在他身上的那些冰冷残酷也不是假的。
爱恨参半,恩仇交织。
对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兄长,他做不到太绝情,更不愿意真的兄弟相残。
但也绝对不可能冰释前嫌。
他只能对陆瑾敬而远之。
所有能说得话,都在十年前那天晚上说完了。剩下的就是怨恨指责,何必呢?
陆瑾见他一直没有回应,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阿执,哥没骗你,我是真的知道错了,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后悔自责,你就不能看在当年的情分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陆执还是没有回应。
于是顿了片刻,陆瑾又道:“你愿意不顾安危,千里迢迢的跑来帮我,不也说明你心里对我并非全无情谊了吗?”
陆执目光闪了闪,淡淡道:“但是我可以犯贱一次两次,却不能一直这么犯贱下去。”
陆瑾:“……!?”
此言一出,陆瑾原本有些温热的心,一下子凉了个彻底。
“犯贱”两个字,从他这个的弟弟嘴里说出来,那实在已经是重到不能再重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