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欢喜对感情一事,反应一向不敏锐,这会还失忆了,对林默的一些情绪感知自然没那么敏锐了,只觉得他这话是单纯的担心。
“这是在驿站呢,侍卫里三层外三层的,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不用这么不安心的。”
她说完,扶着栏杆的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覆盖在林默手背上。
这是失忆后重逢以来,她第一次主动对他表现出亲昵,他表情闪过一抹受宠若惊,手上倒是反应迅速地反手握住了她,指腹细致的在她的指关节上摩挲。
他突然笑了一下。
自己还真是彻底栽在她手上了,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吃醋,但就是这样的情况下随便跟自己牵个手,自己就缴械投降了。
“走吧。我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糕点,刚刚已经送到屋子里了,咱回去吃。”
可惜回去后岑欢喜也没吃几口,就坐到了桌案前,对着纸写写画画,专注的林默喊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他也就不再喊,静静地走到她身后,一只手撑在椅背上,一只手放在把手上,以将她环抱的姿势去看她写的东西。
看了一会,他皱眉。
“你在策划安置百姓吗?”
“对。”
“他们刚才才对你出言不逊,甚至还对你动手,为什么你还要为他们打算?”
岑欢喜是一品诰命没错,但是从大众想法来看,这只是一份殊荣,不是如官员一样需要为百姓劳心劳力的,所以在经历刚才那些事后,她什么都不做,也是可以理解的。
反倒是现在这个举措,让人难以理解。
她闻言手上动作顿了一下。
“我不能因为少部分人的偏执,而放弃大部分人,放弃的话,那我和刚才那些人有什么区别?都是自私自利的小人。”
就如同她刚才对喻阮说的那样。
人还是要往前看的,人生没有一帆风顺的,你要是因为那些坎坷把自己困于一隅,那对自己的人生而言,才是真的劫难。
她无声的吐出一口浊气,把自己列出的策划大纲拿起来,对着林默逐字逐句的解释,其中占比最大的就是物资问题。
“人只有在有吃有喝的环境中才能维持心绪平和,才有余力配合官府的各个政策。”
“现在水路危险,只有陆路能进,我建议是不管怎样,我们得先弄出来一条快捷的陆路,确保物资能快速顺遂的进姑苏。”
对这点,林默是赞同的。
“我刚刚和况决说起过这点,我们打算跟周边的城池求援,让他们出兵帮我们开路,而姑苏城内的兵力,全力以赴救灾,毕竟现在仅存的堤坝摇摇欲坠,决堤的也还没完全控制住。”
“雨还没停,特别是决堤的那些,沙包好几次被冲开,就刚刚,又被冲开了一次,等会我得去现场看看。”
士兵太苦了。
夜以继日的守在前线,精神和体力都绷到了极限,他身为上级官员,得去慰问一下。
“我跟你去。”
岑欢喜目光坚定。
林默思考了一下答应了,等她完善好自己的策划,把策划交给方婷和林白去实施,再带着她出发,出发时天空落下了小雨,等抵达了目的地,已经发展成大雨了。
她站在伞下,看着数不清的士兵冒着雨,扛着沉重的沙包一个接一个扑到前线,用沙包堵住洪水缺口,在此期间,不是每个人都能平安到那个缺口前的。
期间有可能因为体力不支摔倒,有的人摔倒了还能起来,有的人却再也起不来了。
原因很简单。
过度劳累,因为劳累降低的免疫能力,也会给其他疾病趁虚而入的机会。
两边夹击,生命就很脆弱了。
岑欢喜被林默安顿在临时棚子中,那里还有不少因为过度劳累被送下前线的士兵,她没闲着,挨个给他们把了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