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欢喜突然有个想法。
“这段时间万俟弃的行动不仅沉不住气,还越来越没有章法了,是不是他再给我们布障眼法,背地里偷偷搞更大的事情?毕竟可以布下这么一盘棋的人,能在最后关头崩?”
她的话有道理。
林默思索了一下,“你有从植物那边得到什么消息吗?”
“近期的没有,但是植物说他之前每一次出现在理塘,都是很沉郁的样子,身上带着药味。”
身上带着药味,这句话攘括的范畴太大,根本提取不出有效信息。
林默无声的叹了口气。
“不论如何,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既然这样贸然开战,我们也没必要退缩,你这段时间带着小择他们好好在地窖待着。”
“我会让他们照顾好小择的。”
林默定定的看着岑欢喜,“那你呢?”
“我是大夫,到时候负责医治被抬下来的伤员,夫君,我一介女流,在战事上能帮得到你的地方太少了,唯有这一身医术还有点用处。”
战场残酷。
一念之差就能造成万骨枯。
岑欢喜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挽救伤员,提高他们活下来的概率。
林默看着她真挚的眼眸,最终还是没拒绝她的话,只是让她万事多加小心。
不知何时,战争的号角又响起来了,岑欢喜待在理塘中心,仿佛可以听到理塘外的河流上船被掀翻坠水的声音。
理塘是一座和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的城市,四面环水造就了他们独一无二的地理位置,在战争方面,自古以来就有易守难攻的称号,但万俟弃敢拿理塘开刀,自然是有依仗的。
但什么依仗他们不知道,只能被动防守警惕。
岑欢喜叹了口气,对植物们放话,让它们一旦发现什么变动就马上告诉她,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她就跟其他大夫们一起奔向刚被抬过来的伤员。
伤员大多数都缺胳膊断腿的,有的运气不好,不仅腿脚不全,还伤了眼睛,揭开随意糊在眼睛上的纱布,露出底下一片模糊的眼眶。
岑欢喜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手上麻利的给人清理眼眶,去除碎肉,用清水清理脏污,为防止感染,还用醇厚的酒又冲洗了一遍伤口。
伤员疼的面部抽搐,却一声不吭。
等眼睛被糊上了金疮药重新用纱布包裹起来,才哑着嗓子开口。
“大夫啊,我的眼睛没吓到你吧?我知道有种药材叫惊墨,跟墨块一模一样,但是能喝,对受惊很有效果,你们每天对着这么多血淋淋的伤口,很容易被吓着的,记得喝点那个。”
这番话把岑欢喜的眼泪都逼出来了。
她真的想不通,怎么有人疗伤后第一句问的不是自己的情况,而是担心医护人员会不会被自己的伤口吓着啊。
她抿唇硬生生把鼻腔的酸涩压下去。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做的,你的伤口我用了特制的金疮药,后续发生感染的概率会大大降低,只要按时换药,会好的很快的。”
“那还能看见吗?”
“可以,但清晰度很低。”
“没事,能看见就成,谢谢您嘞大夫。”
伤员态度洒脱的挥挥手,但他没被纱布包裹的下半张脸的嘴,扬起的弧度在岑欢喜看来却很是酸涩凄苦。
哪有什么洒脱无畏,都是强撑罢了。
岑欢喜给伤员塞了一个糖块,起身走向下一个伤员,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看,每看一个就给个糖块,等到日落,身上已经没有一块糖了。
但伤员还在源源不断的送回来。
岑欢喜起身眺望战场的方向,眉头紧锁。
也不知道林默怎么样了。
……
河流上的主战场,胶着了一天的战况,终于有了变化。
理塘身为主战场,理塘的军队自然是更占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