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灯火的,是沈从瑾嘶哑的怒吼。
“沈宴舟,你个小王八蛋!敢关我!我是世子!你一个贱种胆敢以下犯上!”
“等我母亲来,你就死了!”
“这次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男子的辱骂威胁不绝于耳。
可走在前面的沈宴舟不说话,无妨是架着他的人,还是掌灯和跟随的仆从们都不发一语。
沈从瑾骂了好一阵。
没人理他,觉得郁闷之际,忽然发现队伍里头竟然有自己认识的人。
几个扈从以前都是极会谄媚讨人欢心的。
就算喊他们舔鞋,都会毫不犹豫跪下来笑着舔干净的那种。
只是今日他们都低着脑袋。
仿佛生怕被他认出来似的。
倘使在别的时候,沈从瑾估计都不会想搭理他们两句。
但现在——
“二胖,周傻,是你们!快救本世子!”
两个扈从闻言身子都哆嗦起来。
而没有被喊中名字的那几个,无一不是转开脸不敢叫沈从瑾瞧见。
“本世子就知道母亲一直在派人救我!”
“你们都是暗中潜伏的!对不对?周围的暗卫呢?暗卫在哪儿?”
“本世子已经出了地牢,尔等无需再潜伏!”
“上啊!杀了沈宴舟,本公子有重赏!”
就在沈从瑾喊出倒数第三句的时候,前面的沈宴舟便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那些个沈国公府旧仆从都颤抖着跪了下来。
沈从瑾都傻了。
他听见这些以前变着花样各种讨好自己的扈从们,竟然一面磕头,一面哭着朝那曾经被碾入尘埃的沈二郎表忠心。
言语恶劣得沈从瑾想冲上去打人。
没等他开口叱骂,忽然地,一股子巨力便掐住了他的腮帮子。
目光一凝,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那个他从来都瞧不起的野种沈宴舟。
沈宴舟此刻的眼神,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麻木与空洞。
而是平静。
冷寒如冰的平静。
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没来由的骇然与可怕就那么从心底升腾起来。
沈宴舟不疾不徐,手指缓缓收拢。
渐渐加剧的疼痛让沈从瑾扭曲了那张苍白的脸色。
“唔——唔唔……”
沈从瑾说不出话来。
眼珠被血丝漫卷的刹那。
“喀嚓——”一声响。
声音不大。
沈宴舟松开手的时候,沈从瑾的脸色惨白如同金纸。
整个下巴垮了下来,没有了轮廓。
口水像是不可遏制地滴落,落在他的衣裳。
沈宴舟接过从仆从手里递过来的帕子,细细擦拭了手,随意扔掉了。
“吵死了。”他说。
……
……
一行人踏足了殷素的澜曦堂。
那里灯火通明。
一大群仆从们看见沈宴舟过来,尽都如临大敌。
等他略略让开身形。
那些人便都看见了沈从瑾。
以前的小公爷,如今的世子爷,被像死狗一般拖着。
张嘴留着口水,面如死灰。
养尊处优的男人,稍稍摧折,便几乎去了半条命。
有人进去澜曦堂禀告之后,殷素终究是跑了出来。
她盯着沈宴舟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