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当场动怒。”
沐阮宁继续凄凄道:“家中离得远,不好找长辈哭诉。”
抬头望向荀兆南:“荀先生待我像长辈一般,只能找您。”
还没等情绪收敛。
一旁的袁先生开口:“可是,你又怎能提着水桶在堂上蓄意报复,泼陆小姐一身?”
沐阮宁抬起指腹抹了一下眼角的眼泪。
心说我又不是抖M,被人欺负了还忍气吞声只找人告状?
小孩子才二选一。
她沐阮宁,非但要报复,而且也要告状。
当下也不装柔弱了,一脸天真地看向说话的袁先生:“不能么?”
这话毫无悔意。
周遭议论纷纷。
“不能!”袁先生气得攥紧了手里的扇子。
沐阮宁眼珠子左右觑了一圈,心下好笑,张开粉唇把锅甩走:“但,荀先生说过,可不能随随便便受人欺负。”
“陆小姐泼我茶水,我泼个冷水也算扯平了吧?”
沐阮宁笑眯眯地看向荀兆南:“荀先生,我做得对吗?”
“……”荀兆南锅从天上来。
但已经架到这儿了,这会儿也不是能反悔的时候。
当下挺直了背脊,傲然道:“做得极好!”
“我荀兆南教出来的学子,岂能叫旁人欺辱了去?”
他声音铿锵,目光睥睨扫视了一圈。
此时此刻,在场的议论消失了,讥诮消失了。
便连一开始落在沐阮宁脸上的轻蔑、嘲讽、可怜、惋惜的种种探究目光也统统不见。
沐阮宁直观地感觉周身一松。
这就是有靠山的感觉吗?
荀兆南最后看向了旁边已经不知该说什么的袁先生。
“宁丫头先前便找到我,我能证明她的确被泼了茶水。”
“我也非是非不分之人。”荀兆南脸上的笑意极浅。
“宁丫头泼了陆学子一身水,自然该罚,我也不能包庇。”
“但陆学子与那一众欺她之人,也该一并罚了才是。”
“袁先生,您认为呢?”
这下。
麻烦甩到了袁先生头上。
冷得打摆子的陆莲房又惊又怕,手一抖,身上的毯子从肩膀滑落。
穿堂的风一灌。
浑身冷得更甚。
隔得近的沐阮宁,甚至能听着她牙齿磕磕打架的声音。
空旷的堂屋里唯有众人屏息后微弱的呼吸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狼狈不堪的陆莲房身上。
她弯身去捡毯子的时候。
从前跟前跟后的闺蜜们,都躲得远远儿的,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她。
陆莲房手指发颤,捻住了毯子。
哆嗦中,毯子又掉了下去。
她一连捡了两三次。
沐阮宁看在眼里,只觉得她可怜。
倒不是共情。
陆莲房这是咎由自取。
可,她到底是崽儿未来的后宫。
沐阮宁琢磨着,崽儿也不是外人,那他未来媳妇也不是。
加倍教训一下得了,好歹要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
她偷摸转眸看向沈宴舟。
崽儿果然正看着陆莲房。
虽说早有预料,可证实自己猜测之际,沐阮宁不知为何,心脏狠狠抽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心口。
奇怪……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