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近日的字,是颇有进益了。”
违心的夸赞张口就来。
沈宴舟预料里的欢快声音并未出现。
他一时纳罕,垂眸去瞧。
阿宁的目光,好像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脖子?
沐阮宁视线里那颗漂亮的喉结就在自己眼前上下滚了滚。
“!”她咻然回神。
沈宴舟的目光正盯在她脸上。
沐阮宁一时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脖子上,是有什么吗?”少年郎抬手摸了摸。
“没、没什么……”沐阮宁连忙低头。耳朵都红了。
下一秒,沈宴舟的手落到了桌面儿上。
柔软的墨发垂落,扫过脸上的感觉又痒又撩。
太近了!
沐阮宁脑子里只来得及晃过这三个字。
她几乎本能地闭上了眼睛,死死抿住嘴。
等了好几秒……
周遭那熟悉的气息骤然淡去。
那股子让人心跳脸热的压迫感也消失了。
“……”沐阮宁缓缓张开了眼。
发现——沈宴舟只是将她写的东西从镇纸下抽了出来。
此时此刻。
他展开了宣纸,看得极认真。
心底松快之余,沐阮宁更羞了。
她连忙整理好衣裳站起身。
“你、你要看,跟我说一声就是。”
这样不声不响的,让人很为难哎!!
崽儿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作甚?
她转眸一觑。
沈宴舟绝美的面容在雨后明澈的天光中,显得更好看了……
沐阮宁很愤慨……
顶着这样一张脸做这样的事,真的很容易让颜狗误会诶!
又不能发火QAQ!
“我又不是不让你看……”
嘟嘟囔囔的声音丝毫没有攻击力。
沈宴舟无辜又正经得连眸子也没抬一下。
“是我不好。”可是他甫一看完,立马微笑地将宣纸搭在了旁边儿的架子上。
声音认真:“是阿宁写得太好。”
“字?”沐阮宁不信。
她有自知之明的。
“不。”沈宴舟抬手摁住那张字迹潦草并不好看的宣纸。
“是你的策论。”
策论?
沐阮宁下细打量,崽儿没有笑,眸子里有明媚的赞赏。
她这才想起来将将自己在上面儿到底写了啥。
很有些不好意思地上前将纸薅了过来,忐忑又迅速地将之揉成一团背到了身后:“我……就是随便写写。”
“这里只有你我,阿宁何必谦逊?”
沈宴舟眼底真实地流露出一丝惋惜。
“你上头写了岁河赈灾,各处如何施救,包括一些措施和疫病预防,都很有想法。”
“我若为官,当采纳之。”
是的,沐阮宁将将看见窗外的雨,想到岁河泛滥。
不知不觉便将那些原书有过的治河方略写了下来。
甚至包括开凿运河疏通水利。
还有结合了许多历史上以及现代的工程规划。
虽说不够详细,但足够惊人!
这不该是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内宅小姐能写出来的!
沐阮宁想得越多,心底越凉。
她吞了吞口水,捏着纸团的手又攥紧几分。
赶紧转移话题:“说什么为官啊。”
“你不也将将入太学。”
“想要当官,还得科考呢!”
“今年举试可有信心?”
她不动声色地将纸团从窗户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