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阮宁将将走进去。
迎面便踉踉跄跄撞出来一个男子。
沈宴舟疾走一步,抬手拉了沐阮宁一把。
男子差点儿创到人。
却只匆匆瞥了眼,沮丧着脸什么话也没说,弓着背深一脚浅一脚走入了雨中。
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
铺子里传来伙计对那人吆喝的声音:“你瞎啊!也不看路?”
“阿宁,你不要紧吧?”沈宴舟声音很低,目光落处,小姑娘抬着脑袋正越过他的肩膀往外头瞧。
“阿宁。”他蹙了蹙眉,转眸顺着女孩目光望出去的时候,眼底闪过了一抹寒光。
“客官,有没有被撞到?”伙计将帕子搭在肩膀,笑着跑过来问候。
沐阮宁收回目光。
抬手拢了拢耳旁的面纱:“我没事。”
“将才那人是……”
她蓦然问起。
伙计看了一眼外头的雨幕,四周是铺子里众人低声的私语。
他拔高了音量:“都忙事儿去。”
等喊完这句,才压低声音提了几句。
伙计指着男子离开的方向:“那个人啊,晦气得很,是打牢里面出来的。”
“都说了不收他了,总跑来要当伙计。”
“你看,这日子也不太平,咱们做生意的最忌讳这个。”
“倘使招进来个不安分的又或者有仇的,可怎么得了?”
“就是啊,连着来几日了。”有人插嘴。
“好像是说孩子病了,请不起郎中。”
“没活干,家里便要揭不开锅了。”
“可这与我们有何干系?”
沐阮宁听在耳朵里,眉头越皱越紧。
同情是有的。
但她如此在意并非只因为同情。
产业是沈宴舟给的,即便现在归自己经营,也不至拿人家的血汗去做人情。
只是她方才扫过那人的眉眼,似乎在哪里见过。
伙计问过了来意。
沐阮宁只随意敷衍了两句,提出要见见大掌柜。
“这……”伙计显然在犹豫。
只是他很有眼力见儿。
沐阮宁与沈宴舟身上的料子并非寻常,非富即贵。当下咬了咬牙,吩咐人沏茶。
又领着他们往楼梯走。
“大掌柜在二楼,这边儿请。”
……
祥云粮号是老字号。
沈宴舟接手时日并不太长,素来皆是岳先生打理产业。
所以沐阮宁她两个都是个甩手掌柜。
下头的人根本不认得。
只以为是大客户。
可沐阮宁与沈宴舟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
沐阮宁摸了摸袖子里的菩提珠子思忖。
这见客人,本就是寻常事,伙计为何会犹豫?
带着这等疑问。
二人站在大掌柜所在的房间门口。
“大掌柜的,有客人求见。”
伙计的声音带着点子忐忑。
“砰——”
“哗啦——”有杯子摔碎的声音伴随着门扉的震动传来。
里头的大掌柜气急败坏:“滚!不见客!说过多少次了,不见!!”
小二脸色一白,转身正要冲沐阮宁二人开口。
沈宴舟已经先一步动了脚。
也不等沐阮宁反应过来,只听“轰隆”一声响。
门被踹开了。
整片门扉倒在了地上。
旁边儿散落了些许碎片。
此时此刻。
门里门外的人都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