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阮宁有些错愕。
兴许是察觉了她的目光。
殷嘉渔凝眉硬生生开口:“我就是路过。”
“……”沐阮宁一时语塞。
半晌,诚心道了谢。
将将要转身先离开。
这皇宫可不是什么久留之地,自己又愧对人家公主。
还是早早退回宴会比较稳妥。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殷嘉渔的声音:“你兄长他……”
“怎样了?”
沐阮宁闻言驻步回眸:“他?”
……
……
回到宴席的时候,周遭已经没多少人了。
沐岳峰依旧是大忙人。
但好在,沐家无妨多么被世家贵胄瞧不上眼,丽贵妃的人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下像方才那么绑人。
沐阮宁想起将才十七公主的话,一时又茫然起来。
自家四哥会生气她很清楚。
但他连十七公主都敢得罪。
四哥嘴巴虽然损些,可待女子向来包容。
十七公主这等权势滔天的,就算恼怒,也不至表达得如此明显才是……
他。
失了分寸。
不过——
想想方才殷嘉渔救了自己,又要偏偏说是路过的嘴硬样子。没来由让她想起了当年倔强的沈宴舟……
果然是兄妹吧,这秉性也有点像……
“小姐。”
冷不防的,忽然有亲卫上前禀告:“四少爷醒了。”
“!”沐阮宁抬手撑着桌案连忙起身。
“好!”
……
……
春日的残阳,带着暖色的橙华。
天边云翳低垂,便被嵌了一圈儿金色的边角。
沐奉孝下意识地转眸看了一眼。
眼睛。
疼。
脑袋,也疼。
周遭清风雅静。
只有面前高大的内城墙上,站着些盔甲鲜明的禁卫军。
他规规矩矩地跪在那儿。
将才撑着不适把妹妹打发走。
着实没想到冷风一吹,脑袋就更疼了。
沐奉孝抬手拢了拢衣裳。
春衫单薄。
膝盖压在石板铺陈的地上很冷,还硌得生疼。
年轻的身子也因此生理性颤抖。
沐奉孝有点后悔……
从前滴酒不沾。
看大哥与爹爹牛饮惯了,没想到人生里头一遭喝酒。
还是果酒!
竟然醉倒。
最要紧的是,这糗态被宁儿瞧了去。
从今往后,兄长的威仪还能不能要了?
沐奉孝冰凉的手指攥着袍服懊悔之际。
眼角的余光蓦然瞥见,有穿着蓝灰色交领滚边内侍服的太监,小碎步朝他跑来。
心中惊诧之余,沐奉孝也打起十二分地小心。
如今是在宫中,又得罪了不少人。
跪在这里受罚时,无论是谁使点绊子都够自己喝一壶的。
“……”
沐奉孝警惕地盯着他看,也没开口说话。
但那小太监笑得很谦卑,手里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汤。
“沐四公子,这汤补身又解酒。是上边儿赐下来的。”
太监将汤碗朝他送了过去。
沐奉孝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
“我没喝多少酒,公公还请拿回去吧。”
“这……”太监很为难,比他脸色还白上几分。
悄咪咪地往城墙上瞥——
内城墙边角。
殷嘉渔赶紧蹲下身子藏在了阴影里。
还一把将崔寿给拉了下去。
崔寿前几日被打伤了,这会儿猝然一动,扯到旧伤,疼得龇牙咧嘴。
好悬捂着嘴巴没叫出来。
“真真是废物!”殷嘉渔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