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锭银子扔在了小二膝盖旁。
这样的足称纹银,几乎能让一家三口在京城稳稳妥妥活上半年了。
他拿在嘴边咬了一下。
牙印很实诚。
“谢郎君赏、谢郎君赏!”
殷嘉渔心情极好,问:“送信的人呢?”
“走了。”小二不敢怠慢,眉开眼笑。
“你怎知道是给我的?”殷嘉渔有点不敢信,又问了一句。
“那姑娘拿着信物,门口有郎君的丫头确认,小的就送上来了。”
这短短不过七八个呼吸的功夫。
小二的心情大起大落,这会儿得了丰厚的赏钱,总算没白遭这场罪。
殷嘉渔听见他的话,知他不可能撒得了谎,便彻底放下心来。
把人打发走之后。
她对着灯火,笑容越来越深。
“沐奉孝……”
殷嘉渔抬手遮住了眼睛。
烛光从指缝里透出。
那一笔飘逸洒脱的毛笔字,铁画银钩,符合她对他字迹的所有幻想。
自小,身边的人无一不是惯着宠着。
那么多的公子王孙,都对她百般讨好。
若有那一两个装清高的,大多在她一顿收拾之后俯首帖耳。
沐奉孝不同。
她想起昨日他的表现。
百般嫌弃,却偏偏,无论自己棋下得多差劲,对弈之时,他都是非常认真。
认真到。
她这么个门外汉,都有种被当做对手好好较量的感觉。
甚至她故意哭时。
沐奉孝没有像所有人一般哄着自己。
而是——
一脸认真地教育她?!
简直正经到不行!
下了十六把,那人愣是一局也没让着!
这样的人,一下爽约不来,一下又亲笔写信暗戳戳表达思念。
真真是叫人怎么猜都猜不透。
殷嘉渔太好奇了。
……
……
入夜。
户枢声响,披着大氅正看书的沐奉孝抬起头。
进来的是伺候多年的小厮。
沐奉孝状似不经意地询问:“那人可走了?”
“嗯。”小厮点点头,吹灭了手里的灯笼:“小的去的时候她将将走。”
“她身边儿跟了一大群仆从,安全的话,您不必担心的。”
“……”听了这话,沐奉孝声音淡淡的:“哦。”
小厮犹豫了一下:“少爷,您要是不安心,大可以派个人去递话,好生解释一番……您这不是被禁足了么?”
“解释什么?”沐奉孝皱眉打断:“又不熟。”
“我只是觉着她是个姑娘家,若回得迟了,路上遇到危险,我也有责任。”
“本少爷可不是那种不管不顾的人。”
他挥了挥手,赶苍蝇似的将人撵了。
另一头。
沐阮宁听了小芙的回话,闷了有好几秒。
“什么表示都没有?”
小芙点点头:“嗯。”
她想了想:“主要是……傍晚之后那茶楼只出不许进。”
“门口的人可凶可凶。”
又细说了些诸如将信物凭证给人瞧过、确定门口有人也有类似的凭证方才将信给了。
沐阮宁将这些个详细状况了解分明后,这才放了心。
四哥啊,妹妹也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她想清楚了,若章悦公主对自家兄长没那意思。
也不能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