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分。
风停了。
沐阮宁浑浑噩噩地挣开眼睛。
空气里还弥漫着篝火熄灭的灰烬气息。
为了沈宴舟,她几乎忙了一夜。
也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略略动了下身子,这才懵然发现,自己活像个八爪鱼一般将人抱得死紧。
姿势略羞耻!
好在,沈宴舟的烧退了不少,脸上身上,已经没那么烫了。
沐阮宁小脸涨得通红,万分羞愧地将跨在人家细腰上的腿往外挪。
小时候倒也罢了。
现在的崽儿都快十五岁了。虽说他成亲的年岁应当是中了探花郎的十七岁。
但现在也该稍稍避嫌一下的。
可谁料,她还没挪几寸,便被沈宴舟一把搂住了腰肢。
两个人霎时紧贴在一处。
“……”
沐阮宁心都提了起来。
可等了片刻,他似乎并没有醒……
松了口气之余,沐阮宁再接再厉拉开了崽儿的手。
将将支撑起身子打算蹭起身——手腕一紧,又被攥住了。
“别走,我,好难受……”
他呼吸变得急促,虚弱地咳嗽起来。
沐阮宁还来不及反应。
便见他身子一掣,一口血吐了她满身!
战损指数五颗星!
小姑娘吓得脸都白了,哪里还敢走,连忙慌里慌张地将他又搂进了怀里轻哄:“我不走、不走。”
“你乖乖别动……”
赶紧号了下脉。
看似凶险,实则是好的。
淤堵的浊血吐掉后,才意味着真正转危为安了!
沐阮宁稍稍放心。
看着沈宴舟蹙紧的眉宇,一时有点心神不宁。
现在的崽儿才是她认识的那个沈宴舟啊……
尤其病中的他,柔弱不能自理。
可悬崖之上发生的事情,远远超出了她的理解。
现在要如何开口询问才好呢?
她叹了口气,好像这个也不那么重要了。
还是等他醒了再说吧。
沐阮宁这样想着,又尝试了几次将他放下。
奈何根本走!不!掉!
生病的沈宴舟就像个粘人精!
丢也丢不下。
可现在而今眼皮下,必须得弄水、弄吃的,弄柴禾来保暖。
不得已。
沐阮宁只得再抱他一会儿。
等他睡着再离开。
少女轻拍着他的背脊,凑在他耳边温柔地呢喃。
“沈宴舟,你一定要挺住。你可是主角。一定会好起来的。”
“将来,你可还要和凉音妹妹长长久久……”
絮絮念叨的沐阮宁不知道,那一瞬间,怀里虚弱的少年郎,眼眸微微睁开了一丝缝隙。
沈宴舟心情很不好……
却什么都做不到。
他只能松开了袖子,假装自己已然入睡。
终于——
沐阮宁大大松了口气。
小心翼翼安置好他后,去忙了。
……
人走后。
沈宴舟缓缓睁开了凤目,看向她的背影。
轻声喟叹。
声音低沉黯哑:“阿宁,你没有心。”
……
……
在树上摘野果。
在水里抓鱼。
捡柴禾。
拿小刀设置陷阱。
还有做火绒、采伤药。
林林总总,似乎忙也忙不完。
晌午之前。
沐阮宁终于撑着疲惫已极的身子倒在了洞口。
迷迷糊糊中,仿佛有谁挽起了她的胳膊。
怀抱温柔,带着若隐若现的铁锈滋味。
她脑子里一团浆糊,想睁开眼睛,却怎么都撑不起来……
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