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身影倒下了。
沐阮宁双腿发软,飞快地扔了长弓。
她杀人了。
这不是游戏,也不是梦。
那人真的死了吗?
沐阮宁攥紧了手掌,哆嗦着从袖子里抽出了匕首。
即便再怕,再难受,也必须去补刀……
因为,她再不能让沈宴舟动手。
她摇摇晃晃刚走出去一步。
忽然,背上一重。
一双手环住了她纤细的身子。
与此同时,颈窝帖上了局促温热的气息:“别去。”
“我淬了毒。他活不成。”
刺鼻的血腥味随风送来,连空气似乎都有血色的错觉。
她觉得骨子里有沁凉从灵魂深处涌出。
冷得刺骨。
沐阮宁忍着哭,没有回头,抬手抓住了他拥着自己的手。
“沈二哥哥,我、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没等背后的人回答。
她忽然看见远处有鸟雀成片的盘旋高飞。
雄鸟警报的声音此起彼伏。
她将将稍有平息的心,再一次揪了起来。
沈宴舟松开一只手。
“呲啦——”是布料碎裂的声音。沐阮宁身子剧烈地颤了颤。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衣领。
纷乱害怕的情绪也被刹那打断。
转头去看。
沈宴舟正要给她裹伤。
在这种时候。
分明他伤得都快死了。
却第一个想到了自己。
沐阮宁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她看见他毫无血色地唇瓣和脸庞。
没有说话,回身将他抱在了怀里。
夺过不太规整的布条,先给沈宴舟进行简单的止血。
没有消毒杀菌。
没有热水。
沐阮宁现在能做的,十分有限。
在焚鹤谷学了几个月。
好歹这些事情已经轻车熟路。
沈宴舟没推开,只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看得极专注。
就好像——
要将她的模样刻进脑子里,嵌在心窍上。
染满手掌的鲜血,仿佛一只滑腻的红手套。
好想摸一摸她的脸。
想擦一擦她脸上的眼泪。
不像话……
少年伸到一半的手,颤了颤,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
不洁的长睫倾覆,在眼睛里留下几分阴影。
“你走吧。”他哑声说。
在她愕然又无措的目光下,沈宴舟轻推了她一把。
“为什么?”她死死抓着他的袖子。
“我不走!”
沐阮宁眼神坚定。
沈宴舟却没有看她,撑起身子重新带上了面具。
鼎沸的人声已经隐约听见。
他转过身,略略偏头:“去找人。”
“沈宴舟!!”沐阮宁生气了,他现在这样,想让自己抛下他??
那是人干的事?
“你……”沈宴舟硬了硬心肠:“只会拖累。”
“……”沐阮宁的哽咽凝在了喉咙。
她大瞠着眼睛。
泪水无声地滑落。
下一秒,抓着他袖子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好……我如你所愿。”葱白的指头染着血污,她低着头看他的衣摆。
没有安慰。
没有哪怕一句。
他踉跄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视线氤氲模糊。
走了?
真的走了?
……
……
远远的,树林外的剑拔弩张,很轻易地被感知。
此刻的沐阮宁已经冷静下来,并且想得很清楚。
沈宴舟说得没错。
两个人的目标太大。
他也不是她记忆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