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舟打量她的神色,不答反问:“阿宁,你不愿我留下?”
沐阮宁思忖了下措辞:“你要科举,要读书。”
难道他不知,金榜高中对他有何意义?
入仕,方能累积人脉,沈国公府不是那么好掌控的。
她不信他不明白。
“你我有婚约在身,至少现在,我有权守着你。”他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沐阮宁觉得有点疼,咬着牙不吭声。
她早说过,这亲事是要退的。
半晌,沈宴舟移开目光,声音放缓了些:“明日放榜,若我高中会元,是不是可以留在这?”
“阿宁,不要赶我走。”他松了手,看着她腕间红痕时,心脏都抽了抽。
“阿宁……”
“不可以!”沐阮宁答得斩钉截铁。
不论将军府还是焚鹤谷,都护不住他。
沈宴舟已经偏离原本的道路太远。
沐阮宁很清楚这样只会害了他。
国公府那种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没了自保之力。
沐阮宁从前只想他过得好些。
但现在,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是做错了。
她硬了硬心肠:“沈宴舟!我都是为了你好。”
听她这般疏远地唤自己名字,沈宴舟整个人都僵了一瞬。
下一秒,他转身快步离开。
“……”沐阮宁撵了几步,被人一把拉住。
顾凉音回来了。
她满目担忧:“这是怎么了?那人对沐姐姐做了什么?”
“我抓他回来!”
见顾凉音要追。
“没有。”沐阮宁连忙打起精神,摇了摇头:“他没怎样,大约是我不同意他留下,所以生气了……”
顾凉音听罢,脸色依旧难看。
沐阮宁忽然想起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对了,你帮我去劝劝他吧?”
自己怎么忘了,男女主相遇是天命所归,自己劝不动也很正常。
这不正好制造他们相处的机会么?
有顾凉音出面再好不过。
“……好。”顾凉音没有推辞。
……
……
沈宴舟站在林边,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顾凉音的声音疏离地响起:“沈二公子。”
他略略侧头,就看见少女缓缓走近。
顾凉音手里拿着个药匣子,微扬了扬:“沐姐姐昨日托我配了药丸,听说你有旧伤未愈?”
沈宴舟扯了扯嘴角,露出个不走心的笑:“顾姑娘费心了。”
顾凉音笑容倾城,从怀里又掏出银针袋子:“沐姐姐相托罢了。”
她说着递过去一颗丸药,又打开了袋子露出一排细针。
一副要针灸的架势。
沈宴舟接了丸药嗅了嗅,当着她的面,将褐色药丸捏成粉碎。
药粉随风洒在了地上。
“先前身上的擦伤,阿宁替我上过药,起了红疹。”
沈宴舟脸上的阴沉几乎毫不掩饰。
顾凉音眉眼平静,嘴角也平抑下去,淡声道:“不是说了?正常现象。”
“又疼又痒,说明伤口在愈合。”她轻笑了声:“难道疼至第二天没好?”
沈宴舟攥紧了拳头,又踏前半步:“不过小伤,便是不上药也不过两三日也自然痊愈。”
顾凉音哼了一声,干脆地阖上针灸包,眼皮都没抬:“焚鹤谷的医道,本就取一个奇字。用药大胆有什么奇怪的?”
“井底之蛙,没见识,反倒诬赖上我?”
忽然,沈宴舟身形飞快,一把匕首抵住了顾凉音白皙的脖颈。
少年眼眸里尽是杀气,冷飕飕地开口:“顾凉音,为什么给我下毒?”
“你该不会想说,这也是阿宁叫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