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睡得很安心。
沐阮宁停了清浅的声线,手,也小心翼翼地从他掌心抽回。
兴许是烛火温柔。
少年的脸庞比起平时招蜂引蝶的美貌,少了些烟火气,多了几分安稳的静谧。
沐阮宁跪坐在脚踏,手支着下巴看沈宴舟。
他十四了。
原来。
已经这般好看了。
当年第一次看见这个受尽欺辱的阴沉少年,就仿佛还在昨日。
这个年纪,国公府不可能放任他在外。
寻常公子,也该议亲了。
一想起当初无奈定下的亲事,沐阮宁便觉头疼。
是时候应对退婚了。
兴许。
当他从平城离开,便再也没有见面的必要吧。
“阿宁……”
她起身正要走。
床上的沈宴舟忽然梦呓般嘟囔了句。
沐阮宁虚惊一场。
她揪紧了裙裾
酸涩在鼻间弥漫。
人非草木。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人,想想不久的将来,兴许就再也见不到了。
沐阮宁舍不得。
她抬手,将他伸出的手塞回了被子。
又将被角细细掖好。
犹豫了一下。
微微倾身。
在他额头。
落下了蜻蜓点水的一吻。
“你……”
“你一定要好好的。”
门扉的声音清浅。
风吹动了帘笼。
本该熟睡的沈宴舟,睁开了眼眸。
“……”
半晌,他翻身起床。
打算清洗血衣。
不料地上的衣裳已经不见。
……
……
沐阮宁晨起。
将将吃完饭,便见小芙一脸怒气地走进了门。
常言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
这些年过去,小丫鬟早已不是当初的冲动暴躁。
难得见她把情绪带到自己面前,沐阮宁不免生了些好奇。
“怎么了?”她问。
小芙走到她跟前,片刻后,才无奈道:“还不是那些个不省心的。”
“洗个衣裳都洗不好。”
沐阮宁想起昨晚回来的时候将沈宴舟染血的衣裳特特交代了人仔细清洗的。
“她们把衣裳洗坏了。”小芙气哼哼的告状:“那可是沈二公子最常穿的一件。”
“想来是很喜欢的。”
沐阮宁很是疑惑,叫人拿进来的细看。
半干的深衣上有两个不大的口子。
口子边沿的行线变形扭曲。
既不像是划破的,也不似是摔出来的。
像是……
“倒像是抓出来的。”小芙伸出指头放进口子。
不偏不倚,正正好。
小芙
沐阮宁神情一滞,脑子里蓦然浮现了几年前,掐住旁人脖子的阴冷少年。
她咻地起身,一把将尚未晾干的冰冷衣裳攥在手里。
“小姐?”
小芙惊诧的声音将她从胡思乱想里唤醒。
“啊……”
一秒后,沐阮宁嘴角扯出一抹僵笑。
飞快地把东西塞回了小芙的手中:“没什么。”
“只是。”她垂眸,神色复杂地看向衣裳,手指也捏紧。
深吸了口气:“只是已经破了,断没有补一补再给他的道理。”
“拿剪子绞了,烧掉吧。”
连她自己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处置得这般彻底。
好在,忠心的小芙并没有多问。
沐阮宁依旧有些不安。
着人找了惯用的郎中之后。
自己也按捺不住往苍松斋走。
从大哥离开、三年半之前发生那件事之后,苍松斋就再没有安排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