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的哭诉,梁老爷恨铁不成钢之余,却也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
此刻只想尽快结束这闹剧。
“大人!”
梁老爷眼瞧着四周大群人看热闹。
若拖下去,怕是不好收场。
府尹大人正犹豫。
却听一声朗言:“我可以作证。”
沐阮宁听着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心头不禁叹息。
果然。
沈宴舟那尊自带滤镜般姿容绝世的脸,便是混在人群中也能叫人一眼挑出来。
人群自然而然分开。
他走到她身前,一手背身后,一手略挡。
姿态矜贵,长身而立。
“方才我在楼上,一应事由,皆看得分明。”
沐阮宁皱起了眉头,抬手就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
她着急地小声说话:“沈二哥哥!你来作甚?我自己能处置!”
沈宴舟略略垂眸,但也并未回头。
“你、你算什么东西?”
有人慑于气势,话语里自带几分心虚。
听着毫无威慑的挑衅,沈宴舟不卑不亢地开口:“在下不才,乃是新晋秀才。”
“愿以名誉做保。”
……
事情在沐阮宁无法掌控跟预计的情况下结束。
竟然要她与梁少和解?开什么玩笑!
沐阮宁也不知是气还是恼。
总之,安置好那卖唱的祖孙二人后。
她饭也没吃,兀自往府邸走。
沈宴舟跟在她后头。
沉默地走了一盏茶。
沐阮宁觉得袖子一紧。
她气得抽回来。
却半路被他将手腕抓在了手里。
沈宴舟压低眉尖,脸色带着几分忐忑:“阿宁,你听我说。”
他总是这样。
沐阮宁心底喟叹,无妨犯了什么错。
他知道,露出这样的表情,她便会心软。
可是这次,太过了。
“我说的,为何不听?”
她分明都叫他不许下去。
若他卷入,她该怎么办?
此刻他已然露脸,旁人很快便会注意到他。
三年半了。
沈宴舟还没离开平城。
沐阮宁除了庆幸,更多的,是忐忑。
既然改变了剧情。
那么。
现在的他,便是自己的责任。
沐阮宁想着想着,眼圈红了起来。
“是我错了!”沈宴舟连忙将她的手贴在了心口:“阿宁,我是担心你。”
沐阮宁哪里是真的生气。
不过是忧心罢了。
“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她抬起另一只手将被抓的小手抽出来。
“他们不过是碰瓷我,便是闹到阿娘那,她那么疼我,事情再大,了不起叫我跪祠堂,挨顿板子。”
“不行!”沈宴舟声音发沉,背光阴影里的眸子爬上了血丝。
“阿宁没有任何错。”
“不能跪祠堂,更不能受责罚。”
沐阮宁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转身抄着手,用烦躁不耐的声音道。
“我是不会去梁府与那登徒子和解的!”
听了此话,沈宴舟脸上的表情反而松了下来。
他贴近她的背脊,抬手替她轻拢狐裘披风。
“我知晓。”
“他没有机会,亦不敢的。”
沈宴舟的声音透着些古怪,沐阮宁总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但当她转回头时。
少年笑容温柔乖巧,半分也不见异处。
“你怎知道?”
沈宴舟拉着她的袖子往家去:“我就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