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一步,很有点压迫感。
“我也去。”
但沐阮宁抬手,捏在他的小脸蛋上。
“不行!”
将才还满脸冰霜的小少年,此刻已经吃痛地捂住了半边脸,眉梢眼角泛着委屈。
“……”
沐阮宁态度严正:“你可是在禁足。”
不快些回去,被阿娘知道就坏了。
她可不想再因为带他出门又气到母亲。
“我知你担心我。”沐阮宁拉着他到炭盆旁坐了,又塞给他自己的手炉。
“玉家与你家有些联系,你会忧虑再寻常不过。”
“但放心。”她平视少年的眼眸:“我会小心的。”
“而且,我可不是个随意被人拿捏的软柿子。”
沐阮宁抬高了下巴:“我强着呢!”
“在家等我。”
“若你听话,回头我再去给你讲故事。”
沈宴舟原本想要起身反对。
听见她后一句话,整张脸忽然有点泛红,眉梢眼角都带着隐隐期待的光亮。
“那你……”
他长睫倾覆,垂下眼眸,声音柔和:“早去早回。”
……
……
苍松斋。
宽敞的院落里,种了好些长青的植物。
尤其几株松树。
此刻苍翠的针叶上,缀了一层厚实的雪花。
沈宴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树下。
他远远就听见了说话的声音。
便停步只盯着树上的积雪瞧。
片刻之后,耳畔里那些说笑着的讨厌声音越来越近。
他就仿佛没听见一般。
很快,一个雪球砸在了他身上。
“噗——”声音不大。
散开的雪沫却缀在了衣裳。
沈宴舟转头看了眼身上的锦衣,黑瞳里闪过了一丝凶光。
这是她买的。
单给他一人买的。
……
“还当自己是国公府少爷呢?”
“拿什么乔?”
“呸——”
“便连你们沈国公府的世子爷在咱们老爷跟前都不敢造次。”
“更何况你这庶子。”
“怨不得夫人不喜欢你。”
“小小年纪就敢算计我们小姐的亲事。”
“就算将来当真得逞,你也是个赘婿。”
“还想我们伺候你?”
“做梦去吧。”
一盆子旧衣裳扔到了他脚边。
沈宴舟没说话。
目光冷冷地盯着仆从们看。
素日里他们要做什么他都忍了。
可今日。
沈宴舟阴冷的目光毫不掩饰。
许是他眼神太骇人。
那些个仆人一时被震慑。
但回过味儿来,尽都恼羞成怒。
其中一个性子着急的,提着洗衣的棒子就走了过去:“反了你了!”
“小姐出门!”
“当真以为还有谁能给你撑腰?”
说着便抡起了浆洗衣裳的棒子——
……
……
“砰咚咚——”
沐阮宁唬了一跳,她抬头看向马车顶。
只觉得心脏一阵一阵,跳得好快。
“小姐,您没事吧?”
马车帘子撩开,露出小芙的脸。
沐阮宁从愣怔里回神,尴尬微笑:“没,没什么,就是一时有点惊到。”
“是怎么了?”
小芙手搭凉棚往后头睃了一眼:“没什么,就是树梢上压着的雪坠到了车顶。”
“奴婢已经叫人去前头清理。”
沐阮宁闻言缓缓放下了心。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想到了沈宴舟。
也不知道他此刻正在做什么?
有没有乖乖听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