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领头的衙役离得近。
血腥味虽淡,却被他敏锐地嗅到了。
本想上前查看一二。
将将少女的怒斥倒是稍稍打消了他几分疑虑。
若是摔伤,倒也合理。
但此时此刻,凭着素日里办案的谨慎,他还是朝前走了几步。
在少女身前三步站定。
沐阮宁一脸防备地仰头看向他的眼睛:“你还想做甚?”
衙役被女孩子吼得有点尴尬,忙后退了半步,吩咐人去找府邸的仆从替那位小公子请郎中。
这才冲眼前护犊子一般的小小姐躬身一礼:“在下略懂一点疗伤之事,想先帮这位公子止血。”
小公子穿着玄色衣裳。
便是染了血迹,也瞧不分明,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闻言沐阮宁安抚地看了一眼怀里的沈宴舟,语气傲娇又疏离:“不用!”
“我爹爹可是骁骑大将军!论疗伤,你能及得上么?”
此话让在场衙役们吃了一惊。
这些时日。
京城来的邸报已经发布到了各地。
平城自然也不例外。
传闻中,朝廷出了一位传奇将军,以寡敌众,迎来十年不曾有过的大胜。
七进七出,逼退百万大军。
圣上火线拔擢,以稗将出身,将他提拔成了大将军。
衙役们此来只是奉命行事,上官并未吩咐他们这些。
来这沐府也从未遇着什么阻拦。
所以他们没朝这方面想。
此刻一听,不禁心生敬佩,抱拳道:“原来是大将军家的小姐。”
“我还没问你们来沐府的目的!”沐阮宁发现他们神色松动。
知晓这些人只是执行公务。
她的语气也和缓了些。
领头的衙役按着刀柄:“是这样的。”
“节度使大人遇刺,重伤卧床,朝廷震怒。”
“平城离案发现场最近,唯恐犯人藏匿其中,所以县令大老爷命我等搜查。”
节度使乃是一方大员。
此等人物遇刺,哪怕没杀死,也是非同小可。
沐阮宁心下震撼。
好在这时候荀先生带着郎中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大哥沐朝云。
沈宴舟已然脸色苍白。
沐阮宁一时不愿放手。
她害怕自己一旦撒手,便会暴露了自己身前沾染的大片血迹。
那身浅花色衣裳可不像沈宴舟的暗沉。
但显然,大哥是个体贴的大哥。
“宁儿你冷吧?”沐朝云一面说,一面给她批了一件红色的斗篷。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巧合,沐阮宁紧张忐忑的心瞬间就平复了。
“谢谢大哥。”她都快哭了。
但她强行忍住。
沐阮宁拉着大哥、和郎中一起将虚弱的沈宴舟往苍松斋的房间搬。
那些个衙役自有荀先生应对。
走得远了。
沐阮宁忍不住抬手擦了擦脸。
沐朝云霎时脸色就变了。
“宁儿!你受伤了?”
她听罢一愣。
抬起手,果然见掌心一片殷红。
想来此时此刻脸颊上将将擦过的地方,也是一片血痕吧。
沐阮宁鼻尖一酸,忍着的眼泪顿时就吧嗒吧嗒流了下来:“不是我!”
“是沈二哥哥的血!”
此时此刻,火急火燎的郎中已经抱着沈宴舟跑到了前面。
嘴里嘟嘟囔囔:“真是的!真是的!怎么能在这等情况释放力量呢?”
“小主子,再迟来一步,您真的会死!白雉能杀了我!”
沈宴舟已经没了力气,眼神有些许空洞迷茫。
身上的剧痛就好似感觉不到般。
就差一点。
只差一点。
他便又要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