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沐阮宁没耽搁,带着母亲就往平城回。
一路之上,非但没有人拦着,还有扈从帮忙开路。
送行的时候玉夫人神色复杂。
而廖夫人,倒是很爽快地接了递回来的血玉镯。
毕竟是要紧东西。
文书里没有沈从瑾,自然不可能交出去。
笑眯眯地冲苏氏点头:“不必那么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
苏氏苍白的脸色既错愕又惊异。
等上了车子。
沐阮宁便听见母亲发难:“宁儿!你做了什么?”
她飞快地给跪了,小手牵着耳朵,埋头认错:“我在婚书上摁了手印……”
苏氏沉默了。
沐阮宁赶紧补充:“与我定亲的是沈宴舟!”
“他以后绝对不会答应的,阿娘请一定放心!”
她委委屈屈地牵着母亲的袖子:“阿娘,我若不这样盘算,咱们出不得静安寺,更保证不了安全。”
做出这个决定,沐阮宁是想了许久的。
之所以让魏雅臣离开,也是因为此事。
只是莫名其妙被算计,沈宴舟大约会很生气……
但她也不会像原书里那么死缠烂打非要嫁他。
应该不至于气到杀人……
而且,一石二鸟。
从前沈家要如何摆弄沈宴舟,她师出无名。
现在,至少她有足够的理由插手!
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母亲。
苏氏恨铁不成钢地重重叹息,抬手将女儿拉到怀里:“宁儿,你是千娇百宠长大的。不知这世间险恶复杂。”
“这两年你所做之事,我都看在眼里。”
“沈宴舟绝非善类!阿娘不会瞧错。”
苏氏越想心情越凝重。
“不行,你父亲一回,咱们便将他送走!”
沐阮宁慌乱地退出母亲的怀抱:“阿娘!”
她想再求。
奈何这次的苏氏十分决绝。
……
……
平城。
牢狱。
沐朝云浑身上下皆是鞭伤。
“骨头还挺硬。”小头领将沾了盐水与血水的鞭子一扔。
从斑驳漆黑的桌案上抓起一张罪状。
“认罪不认罪?”
沐朝云额头尽是疼出的汗,身上的衣裳血迹斑斑。
他撑起脑袋,冷笑着冲那人吐了一口血沫。
“呸!老子行得端坐得正,岂会做阵前逃兵!”
“小爷是凯旋后,禀了上峰提前回乡的!”
“哼,可有文书证明?”那人冷笑。
沐朝云咬着牙嗤笑:“走得匆忙,只有将军口头应允。”
依着当朝的律例。
军中省假,要加盖高级文书亦或正副帅印,有钦差的也可以是御赐钦差大印。
但此番不同。
主帅战死。
副帅与钦差丢盔弃甲。
死的死逃的逃。
唯一最高掌舵人只是个稗将军。
根本无法满足文书的条件。
沐朝云也是个逞能的,断断不肯说稗将军就是自家爹爹。
那掌鞭的男子全无顾忌,身上挨了一口唾沫哪里还能忍得住?
当即黑着脸捡起鞭子:“小畜生,找死?”
“唰——”鞭子破风。
沐朝云闭眼等抽的时候,只听一声少女怒喝:“住手!”
他睁开眸子,就瞧见自家小妹带着军中两个兄弟来了。
兄弟们一个攥住了鞭子。
另一个扬起了拳头。
“找死的是你!”
小姑娘抄着手,目光冷飕飕:“你敢打我哥!”
“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我爹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