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被人打,还中了两箭。”
“大哥你救救他吧,我怕迟了他就……”
她这会儿特别后悔,分明是个成年人的灵魂,却偏偏被吓得失了分寸。
沐阮宁内疚之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话也模糊磕巴。
好在沐朝云明白,只冲属下们吩咐了一句便抱起她朝静安寺去。
沐阮宁慌了,哭着要跟去找沈宴舟。
沐家大郎好一顿哄才让妹妹打消了这个想法。
毕竟她脚受伤了,跟去也只是个拖累。
算上一算——
沈宴舟也不过虚岁十一,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的血。
就算再是男主,也断断跑不过自家大哥那几个行伍出身的手下才是。
但!
沐阮宁失策了。
静安寺——
她从晌午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
就连那手拿把掐的大哥沐朝云都忧心忡忡地出了门子。
最后也没等来沈宴舟的任何消息。
先等来的反而是哭红了眼睛的母亲和一众不速之客。
苏氏看见桌子上分毫未动的素斋、还有女儿脸上的淤青和手腕上裹着的绷带。当场就哭着抱紧了沐阮宁。
她心里一暖,强撑着心情微笑:“阿娘,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阿娘听说了,咱们家马车都掉悬崖下了。”
听了这话,沐阮宁更内疚了。
如此凶险的话,沈宴舟该是多么辛苦才能从车上逃离啊!
眼见小姑娘又哭了,苏氏泪崩:“对不起,宁儿,都是娘的错!”
“阿娘不该把你送静安寺避祸的!”
沐阮宁抹着泪摇头。
谁又能料到沈国公府的人如此草菅人命无法无天呢?
换她是母亲,也会想将孩子们送去离危险更远的地方。
这时。
门口传来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沐五小姐,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将将还沉浸在悲痛与羞愧的沐阮宁终于发现了那几个不速之客了。
廖夫人!
看见她,沐阮宁霎时就能想起沈从瑾和他那群狗腿子。
小姑娘的目光越过母亲,愤恨地盯在她脸上。
沐阮宁现在也不想管什么身份差距,也不在乎会不会得罪人了。
她攥紧了小拳头:“你们来做什么?”
这句喊破了音,带着咄咄逼人的嘶哑。
廖夫人听得眉头一皱。
但很快,她迅速堆上了讨好的假笑。
“我知晓沐小姐受了委屈,可你不是也将沈家大郎的头砸破了么。”
“咱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扯平了。”
她居高临下地睨了沐阮宁一眼,笑着指了身旁丫鬟托着的木盘。
上头放了光滑可鉴的名贵绸缎、大颗的百年人参,还有玉石珍珠,白银黄金的饰品。
“这些都是国公府给小姐赔礼的东西。”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可她的笑在沐阮宁眼里怎么看怎么古怪,既放低姿态又矫情地觉着自己高人一等。
反而更让她恼火。
“出去!”她抄起手边的枕头,一把朝着那群人扔去。
枕头落在侍女的托盘上。
一个没拿稳,首饰掉了一地。
廖夫人热脸贴了冷屁股,脸都气绿了。
沐阮宁还小,她便将怒火烧到了苏氏头上:“沐夫人,你就是这么教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