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首领皆倒吸一口凉气,低垂了眼睛,手握紧椅子扶手,耳朵竖成了尖。
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生怕待会儿被上首的雷霆之怒牵连。
可等了许久,预料之内的“放肆”迟迟没出口。
在座的人各怀心思,有的人心沉入了谷底,有的人眼里强压着兴奋,有的人微微皱眉……
一时之间,暗潮涌动。
唯有上首的连庚希面上既看不出跃跃欲试的兴奋,也看不到为人臣子的担忧。
仿佛在纠结着什么,难以决断。
军师也不催促他,只是松散地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拍打着扶手,神色极为笃定。
左手边的第一个汉子倒是没想那么多,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唯将军马首是瞻!”
他一起身,整得其余人等极为被动,有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实则难以抉择。
自古富贵险中求是没错,从龙之功谁都想得也没错。
只是他们如今的身份地位,已经不需要铤而走险了。
若是一飞冲天,固然可以封妻荫子,可若是一着不慎,便是满门抄斩。
上首的连庚希不动声色地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此时才面露怒色斥责道:“胡咧咧什么,什么马首是瞻,我说什么了?坐下!”
他转头凝视着案上的朱漆盒子,懒懒挥手道:“尔等先下去吧。”
安静的大帐内,众人缓缓起身,转身朝着账外走去。
按道理说,军师离门比较近,可他却并不急着走,而是示意身后的人先行。
他仍捋了捋胡须,站在原地,直到帐内的人散得七七八八,上首的连庚希这才抬起头,与座下的军师四目相对。
没了顾忌,很多话说起来便随意了很多。
“容我想想,您别逼我。”上首的连庚希叹息道。
听他如此说,军师反而笑了:“非也非也,我不过一介草民,哪里有能耐逼元帅做决断,您应该明白,由始至终,逼您是形势。”
“他说过,不会杀我,不会顾忌我。君臣相疑的悲剧太多了,所以他绝不会如此对我。”
连庚希手握成拳。
军师瞥了一眼他的手,嘴角扯了个荒诞的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何况是君王,若是换做我,可能说得更好听。”
连庚希仰头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头,浑身的疲惫。
“将军,宫中的贵妃娘娘,膝下无子,若是陛下龙体有个万一……”
连庚希这才坐直了身体:“到时候,我师出有名。”
“您也知道,陛下早有了血脉,只不过遗落在民间而已。若是江山易主,将军可否安枕无忧?”
“贵妃娘娘又该如何自处?”
“难不成,您打算让贵妃娘娘仰仗别人的鼻息生活?”
连庚希目露杀意:“休想!我的妹妹,当得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区区贵妃,哪里配得上连家。
见他内心已然动摇,军师了然一笑,悠然道:“不急。如今陛下生死未明,还可观望一阵,不过您必须早做决断,万一帝崩……”
连庚希不悦地挑了挑眉:“陛下年轻力壮,不会有事。”
他这句话,像是为自己的兄弟辩驳,只是语气有些有气无力。
军师也不挑破,古往今来,登顶的帝王,年轻力壮的最多,翘辫子的也最多。
能活到古稀的,少之又少。
“再等一日。”连庚希道:“等等陪都贵妃娘娘的意思。”
军师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也好。”
此时的连贵妃,正在曾凡的搀扶下,在花园里闲逛。
虽然是行宫,可原来也是皇宫,每个院落大的,纵马跑都要跑几个时辰,何况是人腿着走?
可曾凡软磨硬泡,到底是将缠绵病榻的连贵妃给劝下来了。
“娘娘,您看这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