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又响起宫女的声音:“曾大人,帕子给奴婢吧。”
曾凡:……
他尴尬着转身,甫一抬头,便正和床榻上掀帘望过来的贵妃,视线相撞。
贵妃此时换上了寝衣,一头黑发如瀑布般泻下,苍白的脸色看起来羸弱,完美的五官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曾凡只被她秋波望过来的一眼,便觉得心跳如鼓,仿佛心脏都要从喉头蹦出来。
方才压下去的欲念,腾地一声又起来了,耳边再次传来宫女催促的声音:“太医?曾太医——”
“寻雪——”连贵妃轻声道:“你先退下去,本宫有话要跟曾太医说。”
被唤作寻雪的宫女应是,转身离开了,连贵妃挥了挥手,其余的人也出了门。
室内安静的落针可闻,等到人都走了。
曾凡偷偷地闭目,深呼吸了几下,这才恢复如常,可他脸如同烫熟的虾子一般红,也不敢抬头看贵妃,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就要往门外走。
眼看着就摸到了门边,身后忽然响起贵妃的声音:“曾大人,多谢。”
曾凡头也不敢回,“娘娘言重了。”
说着,开了门,落荒而逃……
连筱蝶看着他几乎是狼狈逃走的样子,不由得莞尔。
可随即便是一愣。
她有多久没有发自肺腑的笑了?
“娘娘——灶台上温着燕窝,可要喝点燕窝?”等到太医离开,寻雪开门进来问道。
“这么晚了,可派人送曾太医出宫?”贵妃倏地问道。
寻雪一怔,曾太医经常给娘娘诊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娘娘便是半夜发病,也会有人从被窝里把人叫起来进宫问诊,娘娘何曾过问过一句?
如今……
寻雪心下一凛,正了颜色:“先前娘娘高热,已经派人去曾太医家里传信,太医今日在宫中值宿……”
“知道了。”连贵妃没再多说,折腾了这一通,她浑身都没了力气,人软倒在床上,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刚阖了眼,便梦到了霍清颜。
不同的是,霍清颜身着皇后服饰,头戴凤冠,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
“连筱蝶,咱们俩的账,应该要算一算了。”
连贵妃心底不屑,轻嗤道:“算账?行,你先到阎王爷那记我一笔,等我将来寿终正寝的时候,我再到阴间给你还债!”
霍清颜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大风吹得她的衣袍翻飞,凤袍红色打底,耀眼鲜红,上面绣着金丝线的凤凰,好似能腾空而起,这一幕扎得人眼底生疼。
连贵妃心底又是嫉又是妒。
论颜色,论身段,论出身,她自认不输霍清颜,可她却万万没想到,霍清颜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能夺走陛下的心!
那是她花了多少心思,陪了多少小意,都没换来的真心。
陛下遣散了后宫,为的是谁?
连贵妃恨极,梦里她便直言不讳道:“你活着斗不过我,便是死了,本宫也不怕你!”
高处的清颜仍是以往当太后时候端着架子的模样,脸上笑得温和,眼神全是杀意:“来人,赐她自缢。”
连贵妃冷笑着,却不妨脖子一疼,呼吸困难,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脖子上到底是有白绫缠绕着,她抬头一看,两边还有宫人再用刑。
她伸手捂着脖子,抬头死死地盯着霍清颜。
便看霍清颜直勾勾地望着她:“你我,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