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再次冲刷着营城,山上的百姓侥幸在这场洪水中逃脱,对薛县令感恩戴德。
薛裴光在民中的威望极高。
只是他多日操劳,加上淋了雨,强撑着一口气,到底还是病倒了。
发着高热不褪,先前他让转移囤积了很多的粮食。
如何分发下去,都需要后续有人跟进。
这个时候,居然是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永宁伯楚明修。
他之前奉旨押运银两,带了一队兵强马壮的侍卫,如今刚好派上了用场。
在一队身着铠甲,配着佩刀的侍卫监督下,百姓们难得遵守了秩序,一时间倒是也相安无事。
当然,都是在明面上的。
薛裴光安排的粮食大部分是粥,只保证百姓饿不死。
而三天两天还好,几日过去,有的人再也扛不住,摔碗骂道:“这他娘的狗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外面潺潺细语,他话方落地,外头凭空一个大雷,炸在了天边。
暴雨再次狠狠袭来,他乖乖地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碎片,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却忍不住以袖掩面,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一旁的伙伴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总会过去的,再坚持坚持。”
薛裴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昏迷中,他能感受到有人给他喂药。
迷迷糊糊睁眼,看到的是一张蜡黄的脸。
他意识慢慢回笼,这才慢慢与脑海里的那个人对上号。
“阿喃——”他声音嘶哑,挣扎着想要起身。
清颜虚浮了一把:“好点了么?”
薛裴光一脸苦笑道:“让你见笑了,到底是这副身子不争气,咳咳——”
他似乎格外在意清颜的看法。
清颜忙道:“人吃五谷杂粮,生老病死再是正常不过,你不眠不休操劳了数日,又淋了暴雨,便是铁打的人儿,也撑不住,别想那么多,好好吃药,赶紧好起来。”
薛裴光点头,眼神却似有若无地落在清颜的身上。
清颜故作不知,薛裴光也没多问,慢慢地一碗药见底。
清颜扶着薛裴光躺下,刚要走,薛裴光却拉住了她的衣袖。
“阿喃,我——”薛裴光一时无从说起,却不想简单地放手。
清颜拍了拍他的手,安抚住他的情绪道:“你别想没用的,眼下营城需要你,营城的百姓也需要你,你还是好好的把身体给养好,才是正事。”
薛裴光直勾勾地望着清颜,知道这是她的婉拒。
终于,还是一点点松了手。
清颜给他盖上被子,将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这才开门出来。
门外的季云安安静静地等着,见清颜出来,伸手作势要搀扶,清颜摆摆手。
“你怎会在此?”清颜问道。
季云苦笑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不是应该在院子里么?”
清颜伸手指了指里面,“我放心不下,过来看一眼。”
季云了然,指了指身上的药箱:“刚才去隔间问诊,开了药,跟你一样,也是放心不下薛大人,所以过来诊个脉……”
两人客客气气地说着,清颜往一旁让了让:“快进去吧。”
季云点头:“那你等我一下,我一会送你。”
说完,便进了屋。
清颜打着伞,自己先往院子里走去,清颜的住处,离薛裴光住的地方有些远。
本来薛裴光并没有单独给自己备下房间,可他病倒了,再睡大通铺不合适。
主持再次将他请到了东厢房。
清颜住在西厢房,先前寺庙建设的时候,估计也是大寺,其实很宏伟,东西厢房中间跨越很大。
估计是为了避嫌。
清颜走回去要路过薛裴光搭建的棚子。
非常时期,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