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老子的家都没了,老子就这条烂命了,有今个没明个的,怎么开心怎么来,怎么活得舒服活得爽,怎么来,老子还没开过荤呢,下了底下,亏得慌!”
“就是,老子还是一个童子鸡呢。”
“我也还没娶媳妇儿呢。”
几个流氓说着,再次拉着瘫软成一团烂泥的姑娘往山林里走。
季云躺倒在地,白衣上很明显一个大脚印子。
清颜这暴脾气,下意识地往后掏去。
这才想到,没带包裹,九节鞭全是精钢所致,太重了,她没带。
如果带了九节鞭。
远处攻击,一打三,轻松加愉快。
可她今天下山找季云出行仓促,只来得及带袖箭和戒指。
戒指割头需要近身攻击,血也会飞溅得满哪都是,人头落地,人群定然骚乱,不能用。
她如今肚子大,轻功躲闪不便,还是用箭比较方便。
她定了定神,人不留痕迹地往人群后头走,她盯着这几个人,逆流而行。
她刚要抬起袖子,手却被人一把摁住。
“你做什么?”薛裴光的声音响起。
清颜一抬头,这才发现薛裴光不知何时跟了上来。
清颜刚要甩开他的手,没等瞄准。
只听嗖嗖几声破空声响起。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几个流氓,身上一人挨了一箭,中箭倒地,浑身抽搐着,气绝而亡。
唯有刚才劝阻季云,因为良心未泯,方才忙着伸手扶季云的那个流氓。
侥幸活了一条命。
他一回头,就看到几个玩伴死不瞑目的样子,吓得脸色都变了。
就听薛裴光说道:“都给我听着,我知道现在乱,但是乱有乱治,若是有人趁乱作恶,为非作歹,本宫定斩不饶。”
薛裴光上前一步,昂首走到几具尸体之前。
瓢泼的大雨将他淋成了落汤鸡。
他扯着嗓子喊道:“各位乡亲都看一眼,为非作歹,这,就是下场!”
“本官费尽心思,为的,就是护一城百姓的周全,如今天灾已至,人祸难防。趁乱行凶,格杀勿论!”
“凡是偷盗,抢劫,奸淫妇孺,恃强凌弱,罪加三等!”
““在营城,本官就是法!本官就是扔了这个乌纱帽,也要将趁乱作恶的刁民,斩首人前!”
“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百姓们低声道。
薛裴光再次撕心裂肺吼道:“都听到了吗?大声点?”
“听到了!”
“好,继续往山顶前行!”薛裴光浑身湿透,站得笔直。
清颜看到这样的他,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没想到文弱书生,也有如此血性的一面。
清颜上前一步,本想给他撑伞,薛裴光却摇头,声音嘶哑:“既已踏入了滂沱,又何惧湿身。”
说着,微微一笑将伞推到了一旁。
他望着天,任大雨将他淋了个透,只随意地抹了一把脸,这才侧头认真地看着清颜。
仿佛隔着雨幕,问着多年的少女。
“澄明这样的文弱书生,如今算不算得上顶天立地的男儿?”
清颜微微一怔。
当初那些话,他听到了?
想当初,清颜痴迷于舞刀弄枪,所以个人其实更喜欢武将。
哪怕官职不高,可比文臣心眼要少不少。
因此,当时外祖父比较钟意羽林中郎将卢湛,还带着清颜“状若无意”地观赏了一次羽林军的操练。
那时候卢湛光着膀子,浑身黝黑,阳光下挥洒着汗水,很有爷们儿样。
清颜心中的天平,就有些倾向卢湛。
而再加上那个时候,薛裴光常常来府中,带的礼物也是两样不分彼此。
唯有称呼上有些不同,他唤清颜,阿喃。
唤霍冉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