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烨平常是在御案前工作的。
今儿个是低头的时间长了,后脖颈疼。
这才仰头起身,在大殿里来回走了走。
觉得略好些了,拿着奏折,随意地坐到了龙椅上翻看。
也没想到,困意来得如此突然……
醒得又很别致。
摔得更是猝不及防的惨烈……
直接把一旁迷瞪的陈桔给惊醒了。
陈桔没日没夜地跟着南宫烨熬。
时间长了,他年纪又大。
老胳膊老腿的,人再硬实,也有些吃不消。
便养成了站桩如定桩,左脚换右脚,人自岿然不动,站着也能眯着的神奇本领。
他本是见陛下睡着了。怕陛下着凉,给他盖上了毯子。
见陛下响起了轻微的打鼾声。
他心里头一松,人就有点困。
殿内此时燃着香,烟雾如曲靖流水般,从香炉里四散流出,盘踞在花样奇特的炉盖上,又慢慢倾斜下来。
外面难得的晴天,艳阳高照,和煦的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窗纸,撒在屋内,更是照得人昏昏欲睡。
他便也跟着眯着了……
做梦做得正香,梦到天上下雨,下的还是铜钱雨,别人四处躲闪,他嘿嘿直乐,拿着盆接钱接得正高兴。
便听咚地一声。
雷声不对——
他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见到眼前的一幕。
登时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
“哎呦哦,陛下,您这是——”
怎么摔了个大马趴?
陈桔赶忙上前,弯腰作势要扶。
“别动——”
南宫烨阻止了他。
他摔倒时候,身子前倾,脚下意识地上前一步——
不巧踩到了陈桔给他盖着的毯子上。
左脚绊了右脚,人便直接匍匐在地。
只听咔嚓一声响。
他拧到了后腰。
“快,去叫太医。”南宫烨挥手。
陈桔赶忙撒丫子跑了出去。
不多会儿又气喘吁吁跑了回来,身后跟着姜太医和背着药箱的刘仁。
两人进殿门见到如此场面。
也着实是愣了一下。
活久见,见天的山呼万岁,三跪九叩的,想不到有朝一日还能收到回头礼。
两人对视一眼,不敢怠慢。
刘仁先是快步过来,给南宫烨看了下后腰,触诊了一番。
“疼么?”
南宫烨摇头,刘仁又摁向了一处:“这里呢?”
南宫烨脸色发白:“疼。”
姜太医和刘仁再次对视一眼,两人费力将南宫烨扶上龙床。
“陛下伤了腰部,幸好只是扭伤。需要安心静养,切记不能行房……”
行房……
南宫烨心底哂笑,他最近忙的脚打后脑勺,一件事接着一件棘手的事。
都记不得上次入后宫是什么时候了。
心底不悦,他没搭话。
陈桔在一旁连连点头:“好,老奴都记下了。”
姜太医将舒缓的药涂在了南宫烨的伤处。
心里则腹诽着,这阖宫上下都是死人么?居然能让陛下摔得这么狠?
不知道殿内人的脑袋,今夜之后是不是要搬家了。
“姜卿——”
床上趴着的南宫烨没回头,忽地唤了句。
说完这句,后面的话一时又没了下文。
姜太医没吭声,手上熟练地打开卷起的针套。
闷声地给他针灸,南宫烨翻身仍旧很费劲,一动弹一头的汗。
“陛下,不可操之过急,凡是急不得,便是孕妇也是要怀胎十月才能产子……”
一提到孕妇,原本意兴阑珊的南宫烨,瞬间就不困了。
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床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