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桔回来的时候,正碰上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两人从乾清宫里走出来。
面上愁云惨淡,“这开口闭口都是银两,漠北军饷才开库,又要拨钱给永州……”
“别发牢骚,解决问题。”
“那是属下想发牢骚么,陛下不让加税,地方的税钱没上来,连着两场仗,家底子都要打空了。”
“我上哪筹钱?看看我这把老骨头称称值多少,敲骨吸髓,我恨不能把我自己给卖了喽。”
“那不能,你这行将就木的老货,没人稀罕要。”
“……”户部侍郎被噎住,“大人,你就不愁?”
“愁什么,这天下也不姓顾,说句不好听的,你我二人不过也就是管着钥匙而已。”
陈桔听了一耳朵,猜想应该是陛下让给永州拨款,以备不时。
他规规矩矩地躲在一边,直到两位大人颀长的身影消失在宫道上。
这才从角落出来,进了门。
南宫烨坐在案前,合上了手中的奏折,扔到一旁,伸手捏着眉心。
昏黄的灯光下,他原本伟岸的肩膀依旧崩得笔直。
都道陛下残忍冷酷。
可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不足以为外人道。
陈桔心里格外的心疼自家的主子。
“回了?”
南宫烨闭着眼睛,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太阳穴。
陈桔哎了一声,迈过门槛。
他从里怀掏出包裹整齐的书本,恭恭敬敬地放在案上。
人则是熟练地走到南宫烨身后,帮他按摩头。
南宫烨抬手,陈桔退到一旁。
就见陛下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包,露出一本包裹着封皮,看不到书名的书。
他微一挑眉,陈桔立即解释道:“夫人定是无比爱惜,才特意包上封皮……”
南宫烨看了陈桔一眼。
是爱惜,还是怕被人看了羞耻,欲盖弥彰。
他手指微动,几下打开封面,手指如常摸索了下作者的名字。
这才小心翼翼地又将封皮包好,放置一旁。
他缓缓起身,看向身后的銮舆图,遥望永州方向。
视线最后,落在营城那个小小的城镇。
他走上前,手指落在营城的方向,又轻轻摩挲了下。
看着恒河,悠悠叹了口气。
外面忽然一阵大雷响起。
外面忽然一阵大雷响起。
天地之间又织起了细又密的网,清颜下学之后,拉着二丫本要回家。
心中却还是想到了陈百顺那个孩子。
边对车夫说道:“快到家的时候,到前街豆腐店门口,停一下。”
马车缓缓前行,二丫拽着清颜的手,攥得紧紧的。
清颜拍了拍她肩膀:“回家还有段时间,你若是困可以睡一会。”、
二丫乖乖地伏在清颜的腿上,她小心翼翼地对清颜的肚子说道:“弟弟妹妹你们出来了,二丫会对你们好的。”
清颜哑然失笑,捋了捋她的头发,二丫沉沉地睡着了。
马车晃悠了一阵,外头的车夫说道:“豆腐店到了。”
清颜见二丫睡得香,便没让她下马车,用随车的衣物叠成了一个小枕,将她放躺。
这才拿起伞,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前街的豆腐店开了许多年,原本的招牌这么多年风吹雨淋,饱经沧桑。
字迹都业已模糊,甚至让人怀疑一阵大风吹过,都能掀翻了门脸。
有种跟豆腐王母一样,日落西山的感觉。
雨此时下得很大,豆大的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马儿不耐地打着响鼻。
清颜近前几步,这才发现豆腐店门前横了木板。
关了门。
她本想转身回家,余光正看到一个小孩手中拿着药包,在雨里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