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容晚玉将前因后果说清楚,钟衍舟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心头又酸又胀,因为母亲的所作所为而空缺的一块,被爱护自己的家人重新填补。
容晚玉陪着他沉默了半晌,然后开口道,“表哥你不想去见,不去便是。大舅母有我守着,保管活蹦乱跳,出不了什么岔子。”
虽说这是一桩陈年旧事,隔着辈,容晚玉也不清楚当年康氏和田有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能让康氏对他念念不忘多年。
但从祖母口中,容晚玉清楚地了解过康氏和大舅舅的这桩婚事。
从头至尾,都没有过任何的逼迫,当初祖母是在一众淑女中看中了康氏的温柔娴静。
大舅舅一心都扑在军中事务上,只想着娶一个贤惠持家的女子便好,对母亲的安排没有什么异议。
谈婚论嫁前的仪程不少,祖母自然也是细心打听过的,没有听说康氏在婚事上有什么前尘,才和康家定下的。
也就是说,即便康氏和田有为早有情愫,也是瞒着家里私下来往的。
等和永宁侯府的婚事议定,康氏才向长辈坦白自己已有心上人。
那时候,康家长辈既然看不上彼时官位不高的田有为,也不敢得罪永宁侯府,索性将二女儿嫁给了田有为。
退一万步来讲,康氏若当真不愿嫁,大可以在六礼完成前拒婚,而不是接受一切后,嫁入钟家,还和田有为暗度陈仓。
不过这件事上,比康氏所为更为无耻的,还是田有为。
他既属意康氏,就该明媒正娶,而不是逾矩苟合,更不该娶其妹为妻。
钟衍舟揉了揉眉心,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我会向殿下请求,行刑前去天牢一趟。”
“不过,不是为了什么送他一程,而是和他彻底划清界限。”
两人刚说完话,门口便传来下人的声音,说是永义侯和淑和郡主到了,是否要直接请进来。
“不归兄和雅茹?他们怎么来了?”钟衍舟闻言一愣。
容晚玉摸了摸鼻尖,解释道,“不归他帮我去叫了雅茹来,我原本担心表哥你气闷,有个倾诉之人也好......”
钟衍舟性子粗糙惯了,没想到表妹如此心细,还特地叫来了自己的心上人,低头笑了几声。
“正好,我有事要和雅茹商量。”
兄妹俩等着下人将迟不归和赵雅茹接引到此,赵雅茹一见到钟衍舟,就大步上前紧张兮兮地打量着他。
“怎么忽然到石蕴堂去叫人,可是你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是我母亲......偶感不适,便寻表妹来看看。”
钟衍舟按住赵雅茹的肩膀,轻声解释了一句,然后郑重其事道,“雅茹,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见两人要说正事,容晚玉便冲迟不归使了个眼色,和他一道离开了室内。
迟不归似乎察觉到了钟衍舟有些强颜欢笑的态度,但并未追问细节,只是问了一句。
“麻烦可解决了?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容晚玉摇了摇头,微叹了口气,也不多言,“是表哥的私事,让他自己处理吧。”
“说起来,还没问你呢,打算在石蕴堂躲多久,四殿下给你的假应该没有太长吧?”
京都内,异军突起一般的永义侯,一扫在外雷厉风行,神秘莫测的形象,垂首略带委屈之意,看着容晚玉的眼睛。
“阿晚可是嫌弃我了?”
在容晚玉的精心照料下,迟不归面上的疤痕尽除,加之如今身体强健了不少,比当年高中状元时还要光彩夺目。
如此含情脉脉,像只被人抛弃的幼犬般委屈,实在让容晚玉招架不住,踮起脚来,双手掐住迟不归的脸颊,用力地揉搓了一顿。
“好好说话,这可是在永宁侯府。”
迟不归本就是见容晚玉适才心情有些低落,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