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德文追过来,却也不敢说一个字。
沈清兰目送着人被带走,看了眼安静下来的院子,转头走进了灵堂。漆木的棺材摆在正中,沈德文擦着眼泪进来,也不知是为宋婉吟流,还是为沈清玉。
沈清兰上了一炷香,转身欲走,被沈德文喝住:“婉吟好歹也是你的生母,如今她走了,你不在灵前尽孝,还把这个家闹的鸡犬不宁。”
沈清兰冷冷看着她,“人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珍惜,死了却来讲这些排场,我娘为什么会死你不知道吗?”
沈德文说不出话。
沈清兰懒得陪他在这做戏,转头就走。
因为棺材里根本没人,又是在正月,这场丧事并没有持续太久,第二天便送去下葬。
沈清兰身着孝服跟在沈德文后面,看着满天飘舞的白色纸钱,只觉得无比讽刺。
回去便大睡了三天。
再醒来时,珠月端了宋卯开的药,低声道:“小姐这些日子劳心了,要不要去夫人那休息一阵?”
宋婉吟如今隐居在水神山谷里,清清静静,据说养得很好。
沈清兰早就想去看看母亲了,只是之前心力交瘁,不想让母亲看见自己难受,如今连忙吩咐珠月给自己梳妆。
离开春熙院的时候,意外看见忠良还在府里。
往常这个时候,忠良
都随着沈德文去上朝,或者去处理公事。
珠月奇怪,叫住问道:“老爷今天没出门吗?”
忠良道:“沈侍妾的事闹到朝廷上去了,老爷被弹劾,陛下发了好大的脾气,说要老爷在家整顿好家事再上朝,这会正在书房呢。”
沈清兰嗤笑,看了一眼便离开。
载她去的马车是淮扬侯府安排的,沈清兰坐上去,里面炭炉烘的暖意十足,珠月道:“世子殿下对小姐还真是上心。”
沈清兰笑了笑,抿着唇往窗外看。
街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春节的气氛还没过去,小孩聚集在巷子里放鞭炮,处处都是红对联和红灯笼,家家都是团圆。
出了城又走了一个时辰,沈清兰小睡了一觉,直到马车突然停下。
掀开车帘,外面已是截然不同的场景,四周都是通天的山林,远处一方气势巍峨的瀑布,倾斜而下汇聚成小流,蜿蜒曲折至小屋门前。
冯嬷嬷蹲在水边洗菜,扎着朴素的布巾,不似从前繁华却更加慈目,“小姐来了!太好了,夫人肯定跟高兴。”
沈清兰踏着溪上的小桥过去,迫不及待的进屋。
宋婉吟靠在床边坐针线活,头上多了些白发,神色也憔悴了。但是看着还算精神,尤其脸上笑容恬静,看见沈清兰后眼神一亮。
“兰儿。”
沈清兰过去,打量宋婉吟,有些心疼道:“让母亲吃苦了。”
宋婉吟释然的笑笑,“娘老了,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的,能看见你好好的,娘就放心了。”
“你爹没为难你吧?”
沈清兰摇头。
宋婉吟虽然隐居在这里,但对外界的信息也有所了解,知道事情已经平息。
“经过这次的事,我想你爹也不敢再为难你什么,娘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弟弟。”宋婉吟道。
沈玄英外出在苍梧书院求学,至今已四年未归,照例还有一年就该回来了。沈府闹出这么大的事,估计沈玄英在苍梧书院还不知情。
沈清兰道:“玄英不知道实情,若是听说母亲的事,定会伤心欲绝。”
“是,玄英是个好孩子,这些年一直勤奋念书,其实他在外面也挺好的,少了府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只是眼下我走了,你爹又是个不管事的,若放任不管下去,沈府怕是没了气候。”
“母亲的意思是,把玄英接回来?”
宋婉吟点头。
沈清玉气候已败,沈德文也盛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