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卓方才还振振有词，突然间，她嘴唇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区区凡人，你竟敢……”
凡人尔尔，竟敢大言不惭说代天司掌人间，赏善罚恶？
眨眼间，洛缨已来到清卓面前。
“清卓，你不是一直想要本尊交出泽霜剑么？今日本尊就让你看看，没有泽霜剑，你一样护不住这些人！”
说话的工夫，她抬手召来泽霜剑，状似随手地插在脚边，霎时间，寒霜好似地毯似的往远处蔓延。
倒在地上的众人，立刻被冻住了手脚。
方才那番话让他们听到了，不由得群情激奋道。
“妖女！凭你也配代替天道？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奸淫萧道友就是凌辱我天云界修士！天道也该站在我们这里。”
“不错！如此羞辱我天云界，我们攻上妖界有何不对？”
洛缨简直气笑了。
她冷眼望向一张张视死如归的脸，声轻语冷道。
“既说本尊凌辱你们天云界，何以不见你们来找本尊，说到底，还不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幌子，满足你们私心？”
听到这里，清卓脑袋里“轰”的一下。
先前在洛缨攻上天云界之时，九阴便说她被人心利用，但那时她只当对方为自己所作所为找补，攻心而已。
而今再被洛缨这么一提，清卓终于有些回过味儿了。
难怪众人对攻上妖界表现得如此激奋昂扬。
一直以来，她真的在被同门道友所利用吗？
众人被怼得无言以对。
“诸位怎么不说话了？”洛缨笑得一脸讽刺，继而道。
“不如这样，你们杀了本尊数万万妖族，本尊便杀了你们，之后再由你们口中的宁钰修士来替你们报仇，如何？”
反正前世就是她屠戮天云界，被宁钰一剑夺了性命。
这一世，事到如今和过去也没什么分别。
清卓猛然抬眸，看向洛缨脸上释然的笑意，突然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为什么……”
洛缨转眼，对上清卓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神思恍惚道：“什么？”
“天云界迄今为止，世代为守护凡人凡界牺牲何其多，为何你宁可死，也不愿意放他们一条生路，你就这么恨他们？”
洛缨冷冷道：“没错！本尊恨！”
她恨自己重生一世害得那么多关心爱护自己的人丧命，到最后，答应替临之守护的妖界成了废墟。
她万死难辞其咎！
“本尊可以死！但数万万妖族不该死于你们手上，世上若无任何公道可讲，那本尊受点累，亲自来讨就是了！”
清卓愤道：“蝼蚁尚且偷生，你是人！却甘愿为这些妖讨所谓公道赴死，本君不明白。”
洛缨意味深长瞥她一眼，似笑非笑：“清卓仙子不必明白。”
说着，她状似无意朝清卓一拂袖，化解了她手上寒冰，和被冻住的双脚。
长达一年被强行封禁，清卓没想到，自己还有使用灵力的一天。
她看向洛缨的眼神带着困惑，握剑柄的手紧了紧。
如果没有洛缨这番言辞，她会毫不犹豫出手，可现在……
明知仙门百家攻上妖界是别有用心。
也感受到洛缨做好杀与被杀的决心，提剑的手好像变得很沉。
“洛洛！”
伴随九阴一声呼唤，一袭红袍在洛缨身后落下，怀抱着眼角还挂着泪痕的婴儿。
洛缨先前还足够镇定的表情，立刻垮了：“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