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着洛缨的关系。
于公于私,云沐尘从前都当他是个劲敌,却没想到,卫临渊就这么走了。
“侯爷保重。”侯冬不知该用什么话安慰他。
“放心!为了沈佳,本侯也一定能撑住,不日会有新的副官来军营,本侯要回去,这里就留你和芫芜照顾她了。”
云沐尘说着,伸出略显粗粝的大掌,抚过洛缨眉眼。
“侯爷,属下打听到,宫里那位这次派来的副将,是慕廷尉的得意门生,姑娘在郡县便与慕廷尉有过节,您要小心。”
“何止郡县?沈佳在黎县遭遇的事,恐怕他也脱不了干系!”
云沐尘一脸温和地笑着,却看得侯冬心头一凛。
“好了没啊!这样耽搁下去,洛缨醒不过来算谁的?”
芫芜不满的声音在外间响起。
云沐尘起身,在洛缨额间落下恋恋不舍的一吻,而后毫不犹豫的走出门。
银丝草不能以寻常的办法熬煮,需要云沐尘的火绒。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取火绒的过程,容易得跟拿起筷子吃饭一样简单。
眼见银丝草化作药汁,云沐尘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芫芜,本侯离开军营多日,是时候回去了,今后需要什么告诉侯冬,自会有人给你们送上来。”
说话间,他便披上大氅,拉门走了出去。
跟随来的小兵自然不敢耽搁,像是被人拿线串起来似的,紧跟他屁股后面,最后一个还顺手带上了门。
上一次只是剔骨,就已经让洛缨命悬一线。
而今银丝草非自然长成,药效如何无人得知,芫芜不说,云沐尘也懂,他们都做好了洛缨长长久久醒不来的准备。
芫芜暗自咬着牙想了想。
横竖就待在雪山。
一株不行就十株,哪怕给洛缨喂自己的元神,只要能让她醒来,那都不算事儿。
黎县的事有峻王府运作,李记铺子重开,人也都放了,就连客栈,也在若离手里恢复了不咸不淡的生意。
除了这座雪山脚下的小木屋,一切好像都和过去一般无二。
山中生活枯燥乏味。
芫芜每隔十天半个月便要上一趟山。
侯冬寸步不离守在床前照顾洛缨,银丝草一株一株的喂,虽然人不醒,但伤势渐愈。
三个月的时候,那道伤好似结了一层薄痂。
七个月之后,那道伤口形成一条丑陋的血痂,云沐尘亲自送来了涟堇。
瞧见洛缨的伤口,涟堇便跪在床前哭得泣不成声。
听得一屋子人跟着眼眶泛红。
最后还是云沐尘走上前,硬是把她拽起来,让侯冬带出去平静心绪。
一年后,一对老人跟随云沐尘而来。
有了涟堇这个前车之鉴。
侯冬很是担忧的看着李氏夫妇,一再叮嘱他们保重身体,切不可伤情伤身,二老信誓旦旦,说在家已然做好了准备。
谁知两个老人一瞧见洛缨。
李夫人当场哭晕了过去,李老爷拄拐的手不住颤抖,险些站不住。
云沐尘一脸麻木地让人搀出去。
屋外,李氏夫人醒了就低低地哭着,屋内,云沐尘红着眼尾,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洛缨。
他不舍得眨眼,甚至可以说不敢,害怕一眨眼就错过洛缨睁开眼的瞬间,一脸胡子拉碴,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疲惫。
但双眼却异常明亮,像一头藏在暗处蓄势待发的猎豹。
“沈佳……他们都觉得你不会醒了。”云沐尘惨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