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尘垂着眼眸，神色温和：“妖王大人？” 洛缨不太习惯他突然这样唤自己，手里动作一顿，低下眼，心头浮起浓浓的失落，歉声道：“抱歉，今日睡迟了。” 楚瑾尘缓步上前，矮身在地上拾起文书，一本一本往鼠妖背上摞。 洛缨等了好半天，也不见他开口，以为他还在生气，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哄男人，迟疑着，转过身问道。 “你回来这么长时间还没在妖界转过，我陪你出去走走？” 楚瑾尘摞下最后一本文书，在鼠妖感激致谢声中，不慌不忙站起身，目光平静，但却意味深长道的望了眼洛缨。 而后低首，从袖中掏出一本书，徐徐道：“妖王大人若闲了，本大人这里有本书，不妨拿回去看看。” 洛缨：“……” 她很想说一句‘大可不必’，但对方手伸过来顿在半空，总不好让人一直端着，只得顺势接下。 拿过手翻开一看。 每个字她都认识，放在一起又没标点符号，实在不知从何断句，晦涩难懂。 洛缨一脸欲言又止抬起头。 “看不懂么？”楚瑾尘温和嗓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浅笑，道：“丹田者，人之根本也。呼吸吐纳气聚丹田，此乃练习气功的基础功法。” 他缓步上前，轻轻把洛缨揽入怀中，而后伸出剑指，直指她脐下一寸三分，语速缓慢，又极温柔：“这里。” 正是这样一个动作，惊得洛缨仓惶退了数步，睁着略显慌乱的杏眸，不可置信看着他。 楚瑾尘微微一怔。 蓦然想起与她在山洞欢好的初夜，自己也是这样告诉她引元阳聚于丹田，缓慢垂下目光，遮掩眸底悸动。 “抱歉，方才冒犯了妖王大人。”楚瑾尘长吸一口凉气，平复心情，抬脚朝殿外走去，抬腿迈过门槛时，轻飘飘接了句：“以后不会了。” 洛缨猛然转过身，看着那道灰色背影渐行渐远。 等一下！垚妖已按他喜好新做了白衣给他，他却依旧固执着穿狼妖之前的旧衣，明明不喜欢，为何还要穿？ 洛缨心头划过一丝疑云。 她几乎是飞奔着追了出去，却见小七迎面走来，两人驻足停步说着什么，很快，两人抬眼朝她望了一眼。 之后就一前一后一起走了。 洛缨没有追上去，她默默看着两个人走远，攥着那本书的手指逐渐收紧，眸光微动。 最近一段时间，是不是她反应明显比以前迟钝了？ 否则，怎么竟没察觉出这个狼妖前世，和刚来妖界之前变得有些不一样。 回到洞穴，洛缨手捧着《太上清云经》，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中不断将认识狼妖前世前后的事思索一遍。 哪怕细微末节到吃饭时的小事，都反复思索。 好像自从她救回清卓仙子回来之后，他整个人身上气势就变了。 或者说，在狗妖教他如何运用灵力改容换貌那日。 他就不再是从前那个凡人。 洛缨心烦意乱地把端在脸前的书撂下，她想不明白。 这世上，有人可以在模仿另一个人的时候，言行举止与之前大相径庭吗。 以前洛缨一度担心他扮不好，现在她甚至开始害怕。 这已不是他扮得好不好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