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钰唇角勾起一抹莫测弧度，一拂袖，转身踏剑而去。
五个人好一场冷汗涔涔。
一人近乎虚脱地跌坐在地，又一人腿肚子不受控制打着摆子，弯着腰，两手撑在膝间，这才勉强站住了。
跌坐在地那个，大口大口喘了半晌的气，蓦地一顿，“不对啊？之前妖王手无寸铁，咱们人多，一齐出手也未必拿她不下。”
双手撑膝的绿袍弟子朝天翻了个白眼。
冷笑一声，直起腰戏谑道：“才刚冻住脚那会，怎不见你叫嚣着拿人？”
其余三人听完，纷纷一瞥意味深长目光，投向坐在地那个年轻弟子。
一个瞧上去有些年长者道：“道友，你这想法很危险呐！且不说宁钰那柄神兵妖王随召随到，连他都不是对手，何况咱们？”
另一个面上几乎没什么血色，双唇微抖，显然心有余悸道：“若非妖王困住魔王控制后来的魔族，咱们现在还不知是死是活。”
又一个摇着头一脸唏嘘：“真动起手，人家该说咱们端着碗吃饭，撂下碗骂娘，恩将仇报，连条狗都不如。”
“忘恩负义”四个字，简直快刻在天云界脑门上了。
闻言，坐地上那个“唰”地一下红了脸。
“你们……”他气汹汹指着四个人，梗着脖子忿忿道：“你们这样也算正道？别忘了她是妖王！是邪魔外道。”
“可她也是人！从未伤一人性命，不论你们怎么说，总之，我啸云派开山祖师有令，不准弟子伤无辜者性命。”
坐在地上的弟子站起身。
拍了拍屁股，咬牙恨道：“现在怎么办？宁钰逼着咱们立誓，脑袋被人别裤腰带上，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话音刚落，其余人不约而同沉默了。
良久，绿袍弟子遥遥望着远处，眯起眼缝，不紧不慢开口道：“你们说，清卓仙子下落不明，天云界怎样？”
“这么多人亲眼看见妖王带走魔王，天云界定会不遗余力对付她。”
“对啊！到时咱们推举宁钰携仙门百家与妖王相斗，到时候，他不死也是两败俱伤。”
“借刀杀人？这招不错！”
不远处，宁钰长身玉立，静静听着这五个人密谋策划，一脸若有所思，提起神兵的手拿起又缓缓放下。
这些废物说得对，有些事纵使他不情愿，却也不得不面对。
从洛缨当上妖界之主。
不！在她初识红拂，踏入妖界那一刻，所有事情都在朝着一个方向发展。
前世与她势不两立，生死相搏的场面。
宁钰缓慢闭上眼，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水色长袍喝饱了血，染得靛紫，湿漉漉在她身后曳地而行。
她要灭世，他也不得不为天云界而战。
青锋剑穿透她胸膛那一刻，宁钰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瞬间土崩瓦解。
洛缨猛地愣住，脸上逐渐浮现一抹大悲大悟神色，低眉敛目，双手飞速在身前结了个他从未见过的手印。
后来他才知道，洛缨竟生生将自己元神散在了天地间。
天火地水瞬间退去。
废墟似的人间重新生出花草，她赋予大地勃勃生机，可是那个他守护一世的少女，却再也回不来了。
“铮”的一声，神兵发出阵阵低沉蜂鸣。
远处，讨论热火朝天的五人听见动静，满脸惊恐转过头，对上宁钰缓缓睁开一双饱含痛苦地双眸，目光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