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错神的工夫，挪动着撑到酸痛的身子，一道强光照在洛缨脸上，立刻痛得她睁开眼。
“洛缨……对不住。”楚瑾尘愧疚道。
洛缨蓦地一愣，抬眼看着与狼妖一样昳丽的面孔，心头忽而有些怅然：“以后……你唤我洛儿可好？”
就算自欺欺人，也想假装他还活着，还在自己身边。
“洛儿，洛儿。”楚瑾尘仿佛咀嚼着这两个字。
洛缨眸光微闪。
她承认，昨晚起初是陷在这张脸中。
将错就错把他当狼妖，多少有利用的成分，想借这样一场欢爱，抹除心底对狼妖的愧疚，和噩梦一样的现实。
可是现实就是现实，即便欢爱再真实，他也不是狼妖。
洛缨疲惫地闭了闭眼：“若是不习惯，算了吧。”
“……”楚瑾尘看得出她有几分不悦，迟疑着问道：“洛儿怎么了？是因为我才不开心？”
闻声，洛缨身形一僵。
缓缓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拾起衣裳，默默往身上套，身上留下的青紫欢痕，像是在无声控诉她的荒唐。
尽管同样一张脸，如此唤她，他也不是狼妖，那个用命护她一世周全的人已经不在了。
怎么能因为同样一张脸，错把前世当今生？
洛缨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陷在那张脸，还是那份情。
“出来耽搁一日，也该回妖界了。”
穿戴整齐，洛缨甚至不敢回头看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怀揣惴惴不安，迟疑道：“你当真愿跟我回妖界？”
不待他答话。
又语速飞快的接了句：“你是人，实在不该跟我去妖界，而我之所以想带你回去，只是因为你像一个人。”
楚瑾尘心口猛地一痛，下意识捂上心口。
难怪！
他就说怎么可能，两人不过见了一面，哪里有这么深的感情，却是因为另一个人吗？
这就是之前察觉到不对劲，却又不知出在哪儿的问题。
“是谁？”楚瑾尘强忍心头愤怒，一抬头，泛红的眼尾，带着一抹破碎的凄惨。
好似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孩子，内心极度绝望。
“你我相遇的地方才是你的世界，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跟过来的，但……因为这个世界的你已经死了，所以……”
“死了？”楚瑾尘低沉嗓音里带着惊疑。
洛缨深吸一口气。
语无伦次解释道：“我、我不知该怎么和你讲，总之，你前世身而为人，而这个世界的你却是妖。”
“就是说，我迟早会离开这里，也会死？”楚瑾尘情绪低落地接道。
洛缨疲惫地低头捧住了脸。
从她多次经历来看，过去的事只有顺利发生，才会有后面的事。
如果现在的他不死，狼妖根本就不会存在。
楚瑾尘眼底带着一抹伤情，深深望着洛缨背影，低声道：“所以，之前你看到我如此激动，只是因为我是他？”
洛缨：“……”
心照不宣的事，就非得说出来？
洛缨长长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收拾心绪抬起头，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静。”楚瑾尘说着，兀自捡起那身破旧的白袍抖了抖，沉默着往身上套。
洛缨眉头一皱，差点跳起来，真动手把人捆了。
仰头看着漫天纷飞的海棠花瓣，一遍遍催眠着自我：“他是人，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力，难道她被困在妖界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