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低首摇了摇头,忍不住轻笑出声:“哪有还未开始就想着失败的?”
“万一呢?我身后站着万万妖族,这场形同豪赌的局,谁敢说有十全把握,自然要问得清楚些才能放心。”
小七抬眸,一脸正色道:“你只管尽力去做,剩下的交给我。”
洛缨沉默地凝视着小七。
那一脸自信,看得她险些当场落下泪来,垂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怅然道:“小七……我能信你么?”
“自然!”小七微微皱着眉,心头有些失落。
事到如今,他竟还没得到洛缨完完全全的信任,实在让他有些神伤。
好在洛缨只是状似随口那么一问,之后再没有讲些刺激到他的话。
介于有外人在场。
离去前,小七视线停留在洛缨娇嫩的唇珠上,目光描摹着其形状,回忆起触到那处的柔软,眸色为之晦暗。
洛缨坐不住了。
被他看得一身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一不留神打翻了酒杯,等她手忙脚乱收拾沾了酒水的衣裙,抬头看去,殿内早已没了人影。
这小子!
给她撩得七荤八素,跑得倒快。
牧云似是生怕与她多待一刻,小七离去,推说自己急着去凡界寻族人下落,脚底抹油地溜了。
这顿饭吃得,洛缨心头好似压着块大石头。
随意夹了两筷子下酒菜塞进嘴里,好似牛嚼牡丹,完全食不知味,索性挥手叫人撤了桌子。
带着微醺醉意,脚步虚浮的在妖界闲逛。
不知不觉来到荇渊。
抬眼看去,雪地里支着的矮桌上,还摆着茶壶茗杯,上面盖着一层薄雪。
洛缨不禁眼眶一红,嗓音哽咽道:“人走茶凉,不外如是。”
身后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洛缨吓了一跳,只手捂着心口,猛一回头,倒把垚妖惊得后撤两步。
“妖、妖王大人?”
“你没事跟着我干嘛?还有,你走路没声的吗?知不知道突然出声会吓死人?”洛缨语速极快。
一番连珠炮似的数落。
垚妖委屈道:“属下担心您喝了酒不认路,从您出了门就一直跟着的。”
“你是妖王,还是我是妖王?”洛缨气结,头一撇忿忿道:“我不管!总之我不会有错,有错那也是你的错。”
垚妖:“……”
这人不纯粹耍无赖吗?
算了算了,不跟醉酒的人一般见识。
“是……”垚妖刚准备说点什么,瞥见洛缨肩头微耸,胡乱抹着脸,心头那点委屈突然就都不见了。
半晌,垚妖小小心翼翼道:“妖王大人,若不然,属下帮您把这些东西收拾收拾,学着凡人,立个衣冠冢?”
闻言,洛缨呜咽一声,哭得更凶了。
垚妖急得在原地踏步:“妖王大人您别哭啊,属下、属下不动就是了。”
“不能在人前哭,我在这哭还不行了?”洛缨气势汹汹转过头,一双泪眼瞪着垚妖,“废话真多,还不赶紧收拾!”
再之后,洛缨回到狼妖那间洞穴,努力吸了吸鼻子。
嗅到空气中还残留着狼妖身上的气息,泪水就像拧开了自来水龙头阀门,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垚妖蹲守在洞外,听着里面传出时有时无的抽噎,不由红了眼眶。
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女,冷不丁被推上让人虎视眈眈的位置,现在知道有可能落得跟红拂一个下场,怎一个凄惨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