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妖剑指按下去的地方，脐上三寸，是胃。
一抬眼，瞧见洛缨额前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在火把下反着光，拧巴着小脸，微不可察点了点头。
下意识地，狼妖拧起眉，转眼看向一片狼藉的洞内，目光落在矮桌上未来得及收拾的碗筷，面色突然就变了，一声令喝：“垚妖！”
垚妖很快出现在眼前，低头道：“狼妖大人有何吩咐？”
狼妖微抬下颌，张口时，声音冷得恍若能结冰：“今晚的饭菜怎么回事？”
垚妖不可思议地愣住。
饭菜？
循着狼妖所指，垚妖回头看了眼矮桌，猛一哆嗦，口齿有些不听使唤：“大……大人息怒，饭菜都一样，多半、多半是姑娘吃了凉的……”
“凉的？”狼妖将它上下打量一眼，目光森寒如冰，唇角似笑非笑道，“怎么？你这善奔的蹄子跑不动了？来人！拖下去，明日一早把它腿剁了！”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至。
“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垚妖当场“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洛缨面色大变，忙伸手抓住狼妖胳膊：“别……是我，我想着就几张纸……”
哪想到，这个身体如此娇弱，吃口冷菜冷饭都能这样？
“又是抄书？”狼妖声音里已经不止冷意，转过眼，满脸戾气道，“吩咐下去，自明日起，不许秦先生吃热食。”
洛缨死死拽着他胳膊，本就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浮现一抹愠怒，拼尽全力，也只能大喝一声：“狼妖？”亏她先前还觉得他待自己好。
怎么可以……
垚妖被拖了出去，哭喊告饶声渐渐远离。
狼妖一脸平静，目光定定看着她：“小丫头，你该明白，这里是妖界，上位者一句话便能决定他人生死。”
洛缨紧咬牙关，痛苦之余，还要努力顺着他翻起来的逆鳞：“我错了……”
不就是把他撵出洞了么，至于立好大一番威风，生怕没人知道现在他由妖界做主？
她忽然好想念红拂。
闻言，狼妖眸光闪了闪，只手撩起一缕乱发，替她掠在耳后：“小丫头，本大人只是离开一会，你就任由他们怠慢，嗯？”
洛缨顿了顿，攥着他胳膊的手再紧了紧，哀声求道：“至少……垚妖待我还算恭敬。”
妖魔向来以实力为尊。
她一个凡人，有狼妖这个靠山，每天躲在洞里学习，日子倒也过得去。
听说，秦先生比起自己，过得更为艰难。
她总觉得，自己迟早要离开这儿，既没有和众妖打交道的必要，也不愿看别人脸色。
“看来你还不懂妖，妖魔不通人性，勿论善恶，心中无是非，更不懂同情弱者，一时退让，或许对你来讲是仁慈，他们却在暗中寻找给你致命一击的机会。”
说着，狼妖顺势伸手，将她牢牢环入怀中，低声道：“小丫头，你这双眼生得甚是明亮，应该好好利用。”
洛缨听得似懂非懂，感受着他胸膛下传来的震动，蜷缩的更紧了，不解道：“利用什么？”
“识人断物！得人之道，在于识人。识人之前，重在观人。观人重在言与行，识人重在德与能，不细观则不能明识，不明识则不能善用。”
洛缨疼得没精力去细想，隐隐约约觉得，狼妖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