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想到，那个眼神，恐惧而痛苦的表情，会出现在一个八、九岁孩子的脸上。
果然他不不止这个岁数么？
九阴沉着脸，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一脸疲惫地闭了闭眼，小心翼翼搂上洛缨。
他活过数万年，在这茫茫天地，开眼为昼、闭眼为夜。
看朝阳升起，看日暮落下，一吹气是寒冬，一呼气是炎夏，守四季变化。
在他最孤寂而漫长的人生里，见到的第一个凡人，是她。
她教他写字，也是第一个怕他怕得要死，却用尽所有勇气，去接近他的人。
有了相遇，便渴望着重逢。
他走过千万年，在人海中一眼认出了她，然而那时候，她早已错失修功德、塑仙根的机会。
她本有机会成仙，却为另一个凡人，放弃一切。
吓着了么？
过去的数万年，往事历历在目，成了他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她魂飞魄散，元神散在天地的那一幕。
“别怕！洛洛，我会帮你的，哪怕真的到了那一天……”长睫微颤，九阴慢慢睁开眼，放开她时，眸底一片平静。
听了他的话，洛缨不由得笑出声：“是啊，还好有你，听说你是上古异兽，不知那与浮音洞那些修士打起来，有几成胜算啊？”
话音刚落，九阴后背一僵，古怪地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她又把他当什么凶兽了吧？
九阴绷着唇角，很快从她这段话里悟到了什么，疑惑地问道：“洛洛是打算让我变出真身，假意危害凡界，引浮音洞的人下山除妖？”
“呃……是这个道理，也未见得非要你去做这个钓鱼的饵，红拂给了块召灵令，说是能聚妖灵，厉害得不得了，虽然只有二十个，至少聊胜于无。”
九阴：“……”才二十个？
这已经不是吝啬了，分明是知道洛缨的血有大作用，不好直说，随便给她个甜头，就被这女人傻乎乎地信了。
这是被卖了还给人数钱啊！
“只怕不大容易，浮音洞善修音律，自从建派伊始，钻研的多为阵法与封印之术，是以常与别的门派协力除妖，除非……”
听了一半，忽见他欲言又止，好奇心被吊了起来，迫不及待追问道：“除非什么？”
九阴目光灼灼，定定地望着她。
除非他现出真身，被浮音洞掌门知晓了，定是要亲自出山，来镇压他这个山神。
若搁在以前，即便是浮音洞的开山祖师，也奈何他不得。
如今他元神之力损耗过甚，一身妖毒尚未清除，这一去，兴许就真的要永远留在浮音洞了。
“浮音洞不似旁的修真门派，斩妖除魔颇有建树，是以百年难出一次山救一回世，除非眼下有个了不得的大妖，引浮音洞掌门，以掌门才可习得的玄阴阵镇压。”
洛缨听明白了。
但凡这个世界有个电话什么的，当日他们拼尽全力斩杀犼的时候，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
果然通讯闭塞是大问题啊！
“所以意思是，还要靠你亲自出手，才能引出浮音洞掌门？”
九阴眸光闪了闪，微微笑了：“若非要引那个人出来，我愿为洛洛走一趟浮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