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正走到这一步时,还是满心的委屈想要说给妈妈听,让她知道,没有她的生活有多糟烂。
别人都有妈妈疼爱保护,他没有,他多想要啊,于是语气就像蓄势待发的喀秋莎,发射的时候,都带着鬼泣般的嚎叫。
只是他的方法拙劣,说着说着,就给自己气够呛。
“我不知道!小怀!妈妈真的都不知道啊!……”许晓雅被他呛的眼泪倒流,卡在喉咙处上不去下不来。
“许君山一直跟我说你和他在国外生活,你十岁那年我也以为你和许君山是回国度暑假,如果我知道,我那次就一定会把你带走!小怀!对不起!妈妈太蠢了,什么都不知道!被许君山耍的团团转……”
许晓雅的哭声,甚至掩盖了她的语调,掩面而泣瘫倒在沙发上。
可许怀心软,他知道这一切可能仅仅是个误会,只不过这个误会,足足缠绕了十几年,许君山的有意为之,许晓雅的不主动不作为,成就了今日的悲剧。
也成就了今日的许怀。
他低眸看着坐下来哭泣的许晓雅,心口的痛感加剧,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又被自己搞砸了……
不该跟许晓雅说这些吗?她不该知道知道么?!
他伸手想去触摸许晓雅的头顶,手停在半空怎么也俯不下去。
他敞开着伤口,暴露给许晓雅,是想得到母亲的怜惜,
可是他嘴太硬了,一句软话也不肯说,光是心软有什么用,他无法用自己满身的伤痕,再去安抚被他吓坏的许晓雅。
眼看着手掌的汗液成水滴状,要滴落在许晓雅的身上,赶忙收回了手,揣进衣兜,紧紧地攥着兜里的衣料。
待许晓雅稍稍平息,哽咽着说:
“小怀,你可以怪妈妈,怪许君山,但千万不要迁怒许念,他是无辜的,妈妈欠他一条命,欠他父母一条命,你知道这些就够了……”
他本以为许晓雅迟迟不肯说出理由,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条命?这又是咋么回事?!
“妈妈真的不知道你受过那些苦,要是早知道……早知道……”
许晓雅的哭声扰的他心烦意乱。
想去心疼地抱住许怀,却被他本能躲开了。
许晓雅愣在原地,端详着许怀,悲从中来。
许怀也彻底慌了神,他为他刚才的歇斯底里感到羞愧,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对答,痴痴地望着许晓雅和自己相似的眉眼。
他本来想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护着许念,一点都不想想我吗?
当她说出欠许念一条命,突然觉得,非大事岂能人命关天。
但这个模棱两可的解释,不足以平息他的怨气和愤怒。
此刻他百感交集,如蚁蚀心。
一种他从未有过的痛觉,绕的他天旋地转。
几乎每根血管都在肿胀,每根神经都在剧烈拉扯。
身体里像有好几鼓气,在互相打架,即将要把自己撕碎。
于是他强忍着眩晕不听使唤的身体,拨通了许念的电话:
“你在哪!”
“在楼下。”
“回来!立刻!”
许怀言辞狠戾,带着十足十的戾气。
许念一刻也不敢耽搁,一口气跑上六楼,开门的瞬间,看见原地颤抖的许怀,满手满头的汗流不止,许晓雅窝在沙发里,哭肿着双眼一言不发。
“这……”许念来不及看他妈妈的状况,而是冲到许怀面前,抓着他的手腕,“你手!怎么回事!不是叮嘱你好好说话别激动吗!”
又转向许晓雅,单膝跪在她脚边,
“妈……还好么。”
许念见这情况,场面狼狈的恐怕不会比昨晚强多少。
心中又急又气。
许晓雅说:“没事念念,有些话总是要说开的。”
但许晓雅并没有注意到许怀的变化,而是带着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