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向许念,等一个答案。
许念挠挠头说:“对不起妈,我带回来的,我觉得你们之间需要正面沟通。”
这句话让她更加不理解,她如亲子般养大的孩子,虽然早早就知道自己是养子的身份,真的可以如此之快的转变心态,为她和亲生儿子制造沟通的机会?
她有点儿害怕的看着许念,觉得自己养了十几年将尽二十年的孩子,心里的承受能力和成熟度,远远超过了他的心里年龄。
她面对许念,泛起了阵阵酸楚,他懂事的有点儿太让人难过了……
许晓雅伸手摸着许念的小脸,眼含热泪地说:
“对不起念念,让你这样懂事, 妈妈好生心疼……”
许念瑟瑟地笑了笑:“没事,去吧,和许怀聊聊,我自己出去转转。”
说完给许怀递了个眼神,自己径直朝门外走去。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后,留下这对亲生母子,在几乎可以说是狭窄的客厅里,面面相觑。
……
许念靠在关上的大门上,仰着头深呼吸,许晓雅一句心疼般的懂事,暗戳戳地扎到了自己。
心中万宗复杂。
他有点体会到,许怀这么多年没有母亲的陪伴,日子过的是多么空虚而糟烂。
正如此时的自己,像把最珍贵的、珍藏多年的名贵珠宝拱手让人。
把自己习惯的生活,生生敲碎,从玻璃渣里,满手是血的拼凑一个完整的母亲,去填塞另一个和他一样破碎的人。
“以后就是弟弟了吧……”
许念摇着头苦笑,门里没有任何声音,他不方便在这儿听着,开始在楼道里踱步,楼上楼下的走。
现在是春深季节,午后阳光正暖。
可他身上冷得,如入冰窖。
不为别的,也不是因为许晓雅。
而是他突然看到了小时候的许怀的视角。
冬天里徘徊在楼道里,冻得手脚发麻,瑟瑟发抖。
许念停在了一个台阶上,委身坐下,环抱着自己。
他有洁癖,轻易不席地而坐,几次破例都是为了陪许怀,这次也是。
他仿佛看见身边坐着一个脏兮兮的,身着旧衣衫小孩,冻得脸蛋通红,手上都是青青紫紫的冻疮褶皱和裂口,在艳阳高照的午后,嘴里的哈气吐到攥拳的双手上,奋力地搓揉着。
“冷么?”许念问。
小孩点点头,继续搓揉着自己。
“都会好的,春天了,很快就不冷了。”
小孩看着他,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
“那你呢?你不冷吗?”
许念强颜微笑:“我?我没关系,习惯了……”
小孩脱掉自己满是油点儿的外套,给自己披上:
“我的衣服很缓和,送给你,穿上就不冷了。”
许念抓紧自己的衣袖,将脸埋在阴影里,珍贵的东珠从他脸颊滑落。
落在地上,没有溅起尘土,却摔得粉碎。
如同午后的风过树梢,沙沙作响,是风被撕碎的声音。
……
门里的许怀,在许念离场后,变得焦躁不安,双手不自觉地紧张颤抖着,脸色苍白。
他没想到许念会放他和许晓雅单独相处。
如果早几年,他还是小孩不懂事,这一刻一定会扑到许晓雅怀里,放肆大哭。可是他长大了,不似当年的窘迫环境,也不再是那个满心渴望亲情环围的小孩。
他不需要隐忍,也能将自己的心事压得难见天光,他有一层又一层护着自己的壳,能让自己看似倔强倨傲。
许晓雅擎着双手,缓步走近许怀,他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脚跟抵住门版,退无可退。
许晓雅无遮无拦地走到他面前,手伸高,不敢触碰他,只是环着他的轮廓,和棱角分明的脸,像极了许君山年轻的时候,眼睛和肤色又长得像自己,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