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试图闪躲他的目光,想将头从他手中挣脱。
可许念的力道并不大,却牢牢罩住他。
“你看着我,告诉我,你这样突然情绪不受控有多久了。”
“还有你手,手上的汗,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怀被问得有些困厄,他从未想过这些问题。
好像这些在许念眼里的“毛病”是他与生俱来的,他早已习惯和他们共处。
他们来时,自己没有办法阻拦,也从未想过阻拦。
只能用伪装的壳子,把他们罩起来。
亦或者把自己藏在黑暗里独处,等他们自行平息。
他以为,人都一样吧,谁还没有个难过的时候呢。
只是让他难过的事,并不能被消化,消磨殆尽,时不时冒出来,且总是汹涌漫长。
许念语气重得像大气压,压得他不知所措,甚至捡不起自己的壳,他无法抗拒他。
“你可以什么都不说,我也不会问,但你要清楚,之前梅梅的状态,不是我空穴来风,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我不希望你也有这样的隐患,你懂吗。”
他看着许念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又带着点心疼。
他想到这个人曾经暗淡地问他:难捱么,这样的日子一定很难捱吧。
而当时只是因为学鼓的枯燥无味,却从没有人察觉,比十几年的学鼓更难捱的,是日复一日,每天困扰他的现实。
只有许念看出他的龃龉,怎能让他不动容。
十几岁少年的心,正是最脆弱,不堪一击。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无法拒绝许念的好。
是因为,他从来只想关心自己饿不饿,睡得好不好,高兴不高兴。
他从不索取,只一味地,全神贯注地待他好。
这对许怀来说,是最难能可贵的。
原来他想抓住的人,一直牢牢地抓着他。
……
初春的夜风呼啸,穿过树梢、院廊时发出悲鸣的声响。
被硕大的落地窗当在室外。
可这风,却吹进了两个人的心里,疯狂贪婪地席卷着。
“我没病,你才有病。”
许怀倔强着,想试图告诉许念,我没事,不要担心,过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可张嘴就怼天怼地怼队友。
“天塌下来你也有张嘴顶着,嘴真硬啊你许怀,你以为我在吓唬你?”
他提高声调,显然要生气,扶着许怀脑瓜子都手也紧了些,甚至在勾他的头发。
可嘴硬不代表心也坚强,许念从他眼神里看出了无边的错愕,突然就软下心来,收回了凌厉的目光,也收回了控制着许怀的双手。
他向身后退了一点,与他拉开距离,给足了可以思考的空间。
但眼神从未离开许怀的双眸。
“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又像个犯了错的小孩,躲开许念的目光,偏了偏头,看向窗外。
许念叹了一口气:
“没关系,你随时想说,我随时都在。”停顿了一下又继续。
“看过医生么。”
并指了指许怀的手心。
许怀下意识地把手心往裤子上一搓,他控制不了这手汗,只能尽量的抹去,尽量不被人察觉。
“看过,很小的时候,不太记事儿,发烧把自己烧坏了,就变成这样了。”
怎么可能不记事儿。
那是因为每次他妈妈回来看他,又走的时候,他总会哭闹崩溃好几天,然后就是没理由的高烧抽搐,直到烧出手汗的毛病。
边说边看着自己手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蒙上一层水雾。
“能治么。”
许念伸手,去揪了一下他的指尖。
“保守治过几次,都没效果,放弃了。”
“那不保守呢?能治么。”
“不想治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