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把古筝是面对面摆放的,也因此裴吾骥和裴汗青也是面对面坐着的,琴的两端则立着两只乐谱架,上面分别放着两份不同的谱子。袁斯年当然是看不懂的,但是他也想瞧一瞧这些能令人弹奏出各种情绪的符号。
“哪个是重颤?”
裴汗青一指数字上方的一根加粗波浪线道:“喏,就是这个。”
加粗波浪线!
袁斯年呼吸一滞,这个两头尖尖中间加粗的波浪线不就是死亡预告上那个符号吗?他看向裴吾骥,颤声问道:“这个符号有什么寓意?”
“颤音虽然是一个修饰音,但在高手对决中是可以起到很大作用的,它可以体现乐曲的风格,丰富乐曲的效果,而且还可以增加表现力。轻颤音可以可以使乐曲更加舒畅优美,而重颤则是可以增添凄惨、悲伤和悲愤。”在裴汗青的讲解中,袁斯年琢磨出了几个关键词:凄惨、悲伤、悲愤。
“怎么了?”裴汗青从他衣兜里顺走了猫咪,他捏住猫咪的前爪,揉搓着肉垫,心思早已经不在弹琴上了,“该不会是涉及到我姑的案子吧?”
裴吾骥倒是没那么在意紧张,她静静看着他,两人都在等待他开口解释。
袁斯年点了点头回道:“我只是有这个想法,但是未必就是真,所以暂时就不告诉你们了,”他转了话题,问道:“诶,你们都是几点起床的呀,这么早就开始练习了?要走专业路线吗?”
裴汗青虽然才十六岁,还是虚岁的,可已经是大学生了,所在的学校也是首都首屈一指的名校,自然是不可能放弃那么好的学校和专业去走民乐路线的,早起练琴、写字、看书只不过是裴家人的习惯。裴汗青一把抓住即将脱离魔爪的猫咪,随口道:“我们早就习惯早起了,大概五点开始运动,六点开始练琴,七点的时候就连练字吧。姑现在没法儿跟我去跑步,所以就陪我在这里练琴了。”
不正常,袁斯年心道:他们两个人关系一向好得很,关于案件的事情绝对不可能这么冷淡不在意的。而且,两个人都是学习民乐那么多年的人,看到重颤音绝对不可能不认识,那么他们心知肚明却不说是为什么?
想罢,他假意拿回猫咪,向两人说明要早些去上班后便起身离开了。临走时,他瞥见了屏风后的那张大书桌,书桌上赫然摆着几张写了字的宣纸,金钩铁画银钩气势磅礴。通常来说字如其人,一个人写的字中充满凌厉之势那么很大程度上这人一定是很极有主见且有专制之嫌。
他顿了脚步,转身问道:“你在写书法吗?我可以拿一张吗?”在得到回复后,他绕过屏风来到书桌前,从镇纸下抽走了一张宣纸。
“咔嗒——”门被关上了。
裴汗青一手扶着脖子,一手捶了捶自己的腰背,道:“不知道他是怀疑你还是关心你,”他扬了扬眉毛,勾起唇角,“不过要办这起案子可不容易。”
裴吾骥紧盯着那扇被关住的门,她摆了摆手,示意这件事情不简单。书房里没有平板电脑,所以她来到了书桌前写字:绑架案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这两张类似的明信片让我担心。
“担心什么?”
宣纸:会不会有第三个人?
“这是恶作剧吧。不就画了一个骷髅吗?”
裴吾骥身上的水泡瘪了一些,但皮肤开始瘙痒,她隔着衣服轻轻按压水泡周围的皮肤用以缓解,随后在宣纸上写道:我怕会有第三个人。这件事情必须抓紧结束。
裴汗青虽然不在乎袁斯年,却格外在乎这个从小将自己养大的小姑姑,知道她也收到了明信片,心中多少有些不安,遂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我和大伯都陪在你身边呢,看谁谁敢来惹我们裴家的姑娘?”
宣纸:你已经请假好几天了,该回去上课了。
“才三天好吗?”裴汗青从她手里抽走了毛笔,又从香炉旁的柜子里取来火柴,将写过字的几张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