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谎,你才不是我姐姐!”
贺兰汐未睁眼只觉得天旋地转,早已凝固的血液重新沸腾,撕心裂肺的哭声由远及近。
是谁在哭,她自己吗?
视线慢慢聚焦,水雾中一只略显圆润的胖手指向她面前正做西子捧心状的少女。
贺兰汐怒目圆睁,贺兰滢?怎么自己都死了她还阴魂不散!
贺兰滢这颗将军府的“遗珠”,被整个大沧男人怜惜,怜惜她凄惨的身世,怜惜她卑微的身份,怜惜她天天被自己这个草包嫡女妹妹欺负。
等等,贺兰滢为什么这么年轻?
“妹妹,我真的是你的姐姐啊。”
贺兰汐僵在原地,看贺兰滢款步走向自己走来,甚至还想握她的手演一出姐妹相认时的骨肉情深戏码。
“啪!”
“啪!”
接连两下清脆的响声,是贺兰汐先反手打掉贺兰滢的手,再借惯性拉开臂展一巴掌狠狠抽在贺兰滢脸上发出的声音。
本能的冲动让她第一次感受到酥麻的感觉由指尖传遍全身。
贺兰滢的头都被打歪到一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贺兰汐。
“妹妹……”
贺兰汐胸中舒畅的感觉刚提到一半又被贺兰滢恶心下去,“别叫我妹妹,你不配!”
“你简直不可理喻,居然当街打人!”
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妇突然出现,霎时让贺兰汐有些恍惚进而又兴奋,如果说见到贺兰滢是因为她在自己临死前来耀武扬威导致的残影,那她的二婶,祝春鸢的出现绝对是老天在她临终前送来的大礼。
早年间听闻祝春鸢的死讯,她就非常遗憾不能亲自报仇,反正是她回光返照的梦境,今天她一定要!!!
“我要罚你禁足一个月,现在就给我回去闭门思过!”
这话似乎触及了什么开关,贺兰汐如遭雷击,脱力重重跌坐在地,顿时五脏挪移,天地倒悬。
定国公府大门前,马车已经离去,围观的百姓还在议论纷纷。
“听说国公府的嫡女骄横跋扈,一不高兴就打人,今天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难怪她都快及笄了三皇子还不下定,换做是我,我也不想娶她啊!”
“唉,玉魄公主明明是大沧第一美人,生的女儿为何会如此粗鄙不堪?”
“贺兰将军一直在北疆不回来,估计就是不想看到这样的女儿。”
熟悉的挖苦和奚落传到贺兰汐耳中,仿佛一根尖刺扎在她心上,疼痛把她猛地扎醒。
她怎么可能忘记!
沧武三年,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庶姐,她赌气没去景王府的桃园春宴。
祝春鸢在春宴上暗暗散播贺兰滢是国公府庶女的消息,大势所趋她不得不捏着鼻子忍着恶心认下这个姐姐,等父亲从北疆归来,她根本不听父亲解释,然后就是那一夜!
贺兰汐的心猛一绞痛,凡人趋利避害的特性让身体本能想把那根刺卷进心底深藏,但贺兰汐偏要把伤口翻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她不能再自欺欺人!
沧武四年,皇家行宫夜宴,她以父亲的军功为代价毁去与三皇子夜昀升的婚约,转赴与二皇子夜沐尘的密会,却在众目睽睽下和新科状元柳书奕在同一张床上醒来,从此她的人生就只剩下屈辱和不甘!
她被迫下嫁且没有正妻之名,亲眼目睹夫君和庶姐滚在一起,她明明是去捉奸却反被诬陷与外男私通,被灌下十倍药量的绝子汤,丢到偏远的庄子上无人问津。
她擦延残喘,濒死前才从前来炫耀的贺兰滢口中得知父亲因叛国通敌获罪问斩,伪造证据的恰恰是柳书奕,而背后的始作俑者就是夜沐尘!
好在天道轮回,夜沐尘勾结北越诬陷为的是侵吞镇北军兵权,可北越狼子野心,觊觎的是大沧全部国土,就在她爹被处斩的当天,北越攻破大沧王都,占领整片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