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渠——清渠——”恍惚间,一阵柔和的声音萦绕耳畔,就像清茶一般,淡而悠远,清而洞彻。
“噗啊——”林寻猛地从水中冒出,大口喘着粗气。环顾四周,身在一个小池塘里,脸盆大小的荷叶把他簇拥起来。有很多荷花的花苞,有的已经挺起了身子,有的还躲藏在荷叶之中,但是无一例外,他们都是花苞,紧紧闭合着花瓣。
“清渠——”那声音,又飘进了耳中。
林寻从池塘里爬了出来,看见了自己倒映在水中的样子。他很自然地扶了扶脑后的桃花簪子,身上藏青色的道袍不知道什么时候干了。看着池塘中的自己,不禁鸦羽微垂,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还是这个样子适合我。
“还在那臭美呢,为师年轻时顶你百十个,都没你这般自恋!”刚才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林寻循声望去,之间荷花池塘对岸,有一处亭子。里面有个老人,也没有看他,自顾自的捣鼓着茶叶。
林寻眉间一挑,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走进亭子,那老道已经摆好了茶具,沏了一壶茶。
“好好一个全真道士,天天挑眉,也不害臊。”
老道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边说边往林寻这边的杯子里倒了些茶水。
“尝尝为师泡的茶。”
老道人的声音像春风一般和煦,缓缓飘进林寻的耳中。
他,抬起头来,笑吟吟的望向林寻。
林寻坐了下来,拿起茶杯。杯中茶汤透亮,好似一块琥珀,汤中有几片茶叶,像小鱼一样在杯底相互嬉戏游动着。
鼻子凑上前去,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茶香拂过鼻尖。吹拂几下,抿上一口,苦涩感席卷整个舌根,随即化作暖流咽了下去。一阵茶香,随着茶汤的离去,开冲在口腔充盈,仿佛是茶叶拖拽的极长的漫漫薄纱,缓缓略过舌尖,一路芬芳滑进咽喉。
“大善。”
林寻不自觉的开口。
对面传来一阵好爽的笑声,“那是自然,我朱自然沏的茶,哪有差的。”
随后就是不长不短的沉寂。
林寻望着池塘中的荷花荷叶,沉默不语。
“较之大宋,何如?”
老道的声音,总是很绵长,就像他泡的茶水一样。
“且不说,太宗虽燕云十六州并未夺回,但也是奠定了大宋恒久之基业。就说徽宗皇帝,面对辽军三十万之众,虽是被寇准逼上前线,但檀渊之盟的结果终归是好的,两国皇帝兄弟相称。边境之民戴白而不识兵戈铁马。
如今,这林宋,临渊之盟,倒不如说是给大焕当了条狗,年年岁币上调不说,演武不过是个割地的幌子。百姓名不聊生,林氏只知巴结,不思进取。一个林河,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我看,连赵构都不如。”
老道人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喝茶。
“不周天,可不比外头哟,这地方,妖气弥漫人族能生存下来很不容易。”老道的声音响起。
“你,会怎么做呢?你,名为林寻,又在寻找着什么呢?”
老道望着池塘,轻轻一点,池中荡起圈圈涟漪,荷花的花瓣似乎松开了一些。
“这花还在,说明你不是为了寻找林清渠而来,因为你从未忘记你是谁。”
老道的声音,接连响起,仿佛不是从他的耳畔传入,而是从心底的湖水之中响起的。
“道之广,覆乎玄宇。道之小,儿女情长。道之大,遵循本心。”
“老头,别说着说着又开始玄玄乎乎了啊。”林寻白了老道人一眼,自顾自拿起茶壶,给道人和自己先后沏了一杯。
“你小子,如今你修行可续,切莫懈怠了。这个世界,比你以往的任何地方都要危险。”老道拂尘敲过林寻额头。
“晓得了,如今金身剑气不再,只能靠着符箓撑一撑了。”
“嘿,为师怎么教你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