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硕从进了王家开始,便清楚知道自己的命运。王齐铭要求他必须时刻跟着王硕,无论王硕去哪里都要跟着,不过是害怕王硕若不小心出了意外,他可以在王硕身边,帮他挡住凶煞。
死是他的最终归宿,也是他在这世上仅剩的价值。
这是王憾生自己选择的结局,他没有后悔,但他不能接受这样被羞辱。
“还愣着干嘛?!”王硕显然没有什么耐心,他眼神蛮横,傲慢至极:“本少爷好像记得,你爹这个月的药还没送完吧……”
威胁……王憾生死死咬着牙,羞辱的情绪像有虫子爬过他的心头,痛痒难耐。
弱者似乎没有说不的权利,王憾生短暂的犹豫后,还是跪在了地上。
地板上的酒清澈明亮,可他却如何都弯不下腰。
王硕见状,直接抬手按住王憾生的后脑,将他的脸按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笑着,笑得张狂无比:“还不快给本少爷舔干净!”
这般羞辱,连一旁的风杏都看不下去。她轻蹙起眉头,犹豫了片刻,最终却没有开口。
都是这乱世中无依无靠的浮萍,谁又能帮得了谁?
“砰!”房间门忽然被人踹开,竹清歌刚走进来半步,又匆匆后退,语气里带着歉意:“抱歉抱歉,找错房间了。”
这声音实在熟悉的很,让王硕不得不抬头看去,这一看,四目相对,他们立刻便认出了彼此。
“你怎么在这里?”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开口。竹清歌便顺势走了进来,走到王硕的身边,又看了眼屋子里的花魁,意味深长地感慨了一句:“王老爷的禁足还真是禁的别致,竟然禁到这留香阁里来了?”
王硕有些心虚,趁着他分心,竹清歌不动声色地绕到他身边,将地上的王憾生一把拉了起来。
还故作打趣地来了句:“三少爷行此大礼,我可受不起。”
王憾生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感激地看着竹清歌。
风杏的目光更是吃惊,谁不知道王硕是金陵有名的纨绔,几乎没有人敢惹他,可这位公子不仅敢闯他的屋子,还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救人。
风杏的心里,不禁对他多了几分关注。
他看上去虽然瘦弱,却风骨增峻,气场清冷疏离,和那些回来烟花巷柳的男人都不一样。
“风杏,你先出去吧。”竹清歌摆了摆手,锦瑟便递给风杏一瓶跌打酒:“膝盖受伤要好好照料,否则留下病根便是一辈子的事了。”
风杏微怔住。
膝盖……确实一直在隐隐作痛。
因为刚才从出场表演时,从二楼顺着飘带滑到一楼舞台的时候,不小心撞伤了膝盖。但她还是咬牙坚持,完成了演出。
没想到,这样的细节都被这个人捕捉到了。
她们生活在这等风月场所,来的男人都只为了一个目的,从未有人如此真诚地对待她。
“谢谢公子。”风杏攥着那瓶跌打油,眼神深深地落在竹清歌的身上:“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公子?”王硕在一旁,看见风杏的发应,心里窜起一股火来。刚张了张嘴,就被锦瑟给打断。
“风杏姑娘,我先送你出去,我家公子和王公子有事说。”说着便将风杏给送了出去。
看着风杏对那瓶跌打油的重视程度,锦瑟心中忍不住咂舌。小姐刚才专门让她才买的跌打油,没想到是送给风杏的,她这处处留情的做法,连女人都不放过啊。
风杏被送了出去,王硕也不装了,抖了抖衣袍坐直身子,冷笑出声:“呵,堂堂郡主居然女扮男装来这种地方,难道郡主忘了自己之前一口一个皇家的威严,陛下的脸面,怎么,现在都不在意了?”
“本郡主乃民间出生,所以陛下曾嘱咐本郡主,要多帮陛下体恤了解民情,多深入百姓中去。这留香阁乃金陵最热闹的酒坊,本郡主自然要来了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