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听的这句问题,让王曼禾如遭雷劈。
有命案私藏不报乃是大罪,丞相府知法犯法,更加严重。
若是处理不当,丞相府这些年清廉爱民的形象,可能也会毁于一旦。
原来沈肆听搞这么大一出戏,就是为了让丞相失去民心!王曼禾狠狠瞪着沈肆听,内心气愤不已。
一个阉人,也配和丞相争!
如今她面对如此局面,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大人。”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沉稳的男音。
人群朝着两侧散开,竹肇群带着几个人走过来。
微笑地和沈肆听点点头:“沈大人别来无恙啊。”
方才就在他们对峙的过程中,早就有竹府的手下悄悄去请了竹肇群过来。
“这位是金陵城的知府,孟太柏。”
沈肆听冷眸微眯,大概明白竹肇群是何用意了。
“既然沈大人如此关心珠儿之死。”竹肇群淡淡道:“本相便带着当年主审官孟太柏来同您亲自说。”
孟太柏朝着沈肆听行了一个大礼,又递上一份卷轴,开口道。
“珠儿自尽的案子,并非丞相有命案不报,只是当年这事儿是我亲自接手,卷轴也放在府衙,所以张程县令不太清楚,也是正常的。”
墨盛将卷轴打开,细细浏览后,便对沈肆听摇了摇头。
意思是这卷轴没什么问题,珠儿的死因和同王曼禾之前描述的一致。
沈肆听幽深的眼神缓缓落在孟太柏的身上,让人不寒而栗。
“孟……孟知府?”
薄唇吐出的字都冷得掉冰,将现场的氛围变得凝重无比,他却自顾自地又笑了。
只是这笑,充满阴恶。
“本督记住你了。”
话音落下,孟太柏吓得脚步发软,身子朝一旁踉跄了几番才站住。
他也是迫于无奈,若不为丞相撒这个谎,他一样没命。
他没有选择。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逼得竹肇群已经亲自出马,便只能作罢。
沈肆听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衣袍,转身去刘凤语开口。
“孟知府的话,可都听到了?”
刘凤语才明白他们是官官相护。
闹得越久,她越明白珠儿的死,永远不可能真相大白了。
底层的老百姓,命如草芥,谁会为一株草芥折腰?
她知道沈大人是个好人,为了帮她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便也只是垂下头,将一肚子的难受强吞下去。
“回沈大人的话,草民都听见了。”
“事已至此,刘凤语啊,这事儿也怪你。”沈肆听忽然开口:“既然珠儿的案子在府衙已经立案,说明已经联系过家属,也妥善处理了珠儿的身后事,你还这般大闹,可就是你不守规矩了。”
沈肆听这话明面上是在教育刘凤语,实则指桑骂槐。不能能说给在场的百姓听,还提醒了刘凤语。
“丞相大人!”刘凤语跑到竹肇群的面前跪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开口哀求道:“其他的事情我不追究了,只求您能告诉我珠儿的尸首被丢于何处,我那苦命的孩子,至少该被好好安葬啊!”
她如此声泪俱下,根本不像在撒谎。
围观的民众,也都看得出孰是孰非。
“唉,珠儿死的不明不白,就算有孟太柏作证又怎样?”
“这竹丞相如此仁德,怎会和孟太柏这种人同流合污?现在连珠儿的尸首都不知在何处!”
“为人母,刘凤语她太可怜了。”
“竹丞相怎么能这样……”
“竹丞相太让人失望了……”
百姓们的言论传到竹肇群的耳朵里,他暗自捏紧了拳头。
该死的沈肆听,果真狡诈奸猾,表面上不让刘凤语追究,实则还是将罪过丢在他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