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季琢是被滚烫的药汤给呛醒的,朦朦胧胧醒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那刻薄的妇人强行灌完了药汤,丢在床边。
她身子无力,动不也动不了。
什么情况,她明明已经死了,怎会又出现在这里?
破败的桌椅,透风的窗纸,明明是寒窑一般的房间,可那端着药碗的的妇人,怎么看都是个富贵人家的下人。
她的手镯!
季琢忽然看到那刁妇手上的镯子,脸色骤变,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床上跌跌撞撞地跑下去,可身子实在虚弱难以自控,直接倒在了那妇人的身上。
“你发什么神经!”
妇人一脸嫌弃,将身上这个浑身都是药臭味的女人推开,眉头紧蹙着掸了掸被她碰过的衣衫。
“恶心死了。”
季琢被这样一推,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可眼神却死死盯着那玉镯。
“那个镯子,你哪里来的?!”
刁妇见她看这镯子如此激动,想来定是因为这镯子太美,心里不经攀起阵阵美意,连带着说话的态度都缓和了不少。
“没想到你还挺识货,这可是季皇后的镯子,听说这是季老将军当年镇守北疆得来的珍宝,全天下可就这么一只呢。”刁妇抬起手腕,阳光透过玉镯,那和田白玉温润莹洁,美得不可方物。
“不对,现在哪有什么季皇后,应该说是季反贼才对。”
这话犹如一柄短剑,直接刺进季琢的心口,她用力咬破舌尖,刺痛和血腥才能让她保持短暂的清醒和镇定。
季琢明白过来,她确实死了,只不过魂魄又附身在别人身上,活了过来。
看来是老天爷都觉得她死况太冤枉,要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
只是这具身体是谁的?
季琢还没弄明白,便被那妇人把玩镯子的样子惹怒。
那镯子是父亲留给她唯一的念想,她必须要拿回来。
短暂的冷静过后,季琢缓缓抬头。
“这手镯为何会在你手里?”
她前世贵为皇后,身份何等尊贵,即便惨遭绞刑,生前之物也不至于落在一个小小刁妇的手里!
“那季琢贵为皇后,却做出背叛陛下背叛朝廷之事,陛下厌恶那贱人,便将她生前所有的用品统统赏赐给了各府的下人,下人们挑完剩下的,再丢给城内的那些流浪的乞丐。”那刁妇说着说着,不禁摇了摇头:“得有多厌恶一个人,才会将她生前的用品,丢给流浪汉和乞丐啊。”
季琢听着,十指紧扣成拳,指甲刺入掌心,无边的恨意侵蚀着心口。
厌恶?
一抹带着讽刺的冷笑在女人嘴角蔓延,那司无端贵为皇帝,却残害忠良,坏事做尽!哪里是什么厌恶之心,分明是司无端不敢留着她的东西,怕午夜梦回,看见了容易做噩梦吧!
散她季家的家财,却为他司无端买尽了人心。
最是无情帝王家,就算她死了,也要将她季家的最后一丝价值榨干。
思绪及此,季琢冰眸一沉,带着刺骨的凉寒,掌心之下,已然缓慢地汇聚起一阵掌风。
那刁妇待她犹如对待丧家之犬,定不可能直接开口问她要。所以只能用蛮力,将她的镯子夺回来!
可掌风才刚刚汇聚在一起,季琢便因为体力不支,再一次地昏了过去。
梦中血光冲天,压抑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那日叛军攻城,不过一日便攻进了昭阳殿内,季琢虽已为皇后,却也曾是司无端最得力的女将。没有援军,她只能亲自披甲上阵,叛军如潮水般不断涌上,季琢手握长剑,杀得剑刃都卷了,拼尽一切护得司无端周全。
季琢精疲力竭,垂剑休息之时,却被一把短匕直插胸口!
鲜血淋漓之下,落入眼底的,只有司无端计谋得逞的笑意。
痛苦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