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韵然已经看到人,此刻将头转回去实在不礼貌,毕竟有姥爷的故交在旁边,她只能僵直着身体站起来。
这个老人裴韵然不认识,但看时晏修搀着他,他俩的眉眼形似,猜到大约是他的爷爷或者姥爷,她记得重生前姥爷有个很要好的革命战友姓时,后来俩人闹了矛盾到死再没往来,推断这个人是时晏修的爷爷。
时毅满意地朝着裴韵然点头,艾国梁教子有方,这个孩子是个懂礼貌、识大体的人。
原本笑着的艾国梁闻声瞥了一眼时毅,看清来人便敛了笑容,将头扭回去。
时毅也不计较,拄着拐杖走到艾国梁所在的遮阳伞下,看到裴韵然主动将椅子让给他,也没客气,泰然坐下。
早年带兵打仗时,时毅曾经伤过膝盖,退休后膝盖遇到雨天会疼得厉害,家里人一直建议他做半月板手术,他不想长期住院,就一直拖着,有时候走路多会疼得厉害,他就拄着拐棍。
坚强了一辈子,老了更是不服输,腿不好也会坚持锻炼,所以时毅的精神状态和艾国梁一样矍铄,让裴韵然不禁暗叹:还有比姥爷还帅的老头,他是怎么做到的?
自从当年时传山和艾雪分手后,艾国梁觉得和时毅这个曾经的同袍兄弟结下了梁子,怎么看他都不顺眼,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他见到时毅还是觉得气不顺。
艾国梁根本不搭理时毅,眼皮不抬,只盯着面前的鱼竿以及抛远的鱼钩。
时毅对儿子当年做的事虽心有愧疚,但总觉得人要往前看,始终念着俩人的兄弟情义,他很少放下身段对别人讲话,对艾国梁倒是例外,他赔着笑,“老艾,你聋啦,没听见我叫你?”
“谁在这里乱叫,把我的鱼都吓跑了!”言外之意时毅就是只狗,他不跟狗一般见识。
“怎么年纪大了,还喜欢骂人了?”时毅也不生气,笑着看向艾国梁身边站着的裴韵然。“这是然然吧?一晃都这么大了?”
裴韵然没想到时晏修的爷爷会主动和她说话,短暂错愕后,久居高位的威严,让她感到拘谨,“您好,我是裴韵然。”
出于礼貌,裴韵然又叫了一声:“爷爷好!”
时毅红润的脸笑得褶皱更深,他莫名地喜欢裴韵然,“好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裴韵然如实回答:“快二十了。”
时毅慈眉善目地端详着裴韵然,她的容貌超越了艾雪,越看越让人喜欢,“都这么大了,在哪里上大学呢?”
“繁川大学。”
闻言,时毅一脸惊诧,“那你和晏修是一个学校的,在什么系?”
裴韵然抬眸看了一眼静静站在那里的时晏修,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也没有想和她说话的意思,以为他并不愿意承认是认识她的,心里犹豫要不要说实话,紧蹙着眉头一副不可言说的样子。
许是裴韵然沉默的太久,时晏修不想自己的爷爷干等答案,自己主动说道:“爷爷,她和我都在中文系。”
时毅有些激动:“一个系好啊,你们可以在学习上多互相交流啊。”
裴韵然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幻听,这是她和时晏修要完电话号码后,第一个支持他们在学习上多互相交流的。
瞬间,时毅在裴韵然的心中的形象慈祥伟岸起来,她对这个爷爷好感倍增,心里喜滋滋地想难道时晏修爷爷的出现是来给她助攻的?
听到这话,独自钓鱼的艾国梁坐不住了,觉得时毅这老头子不怀好意,皱着眉将身体转向时毅,“时老头,你不知道男女有别?”
时毅浑厚地笑着,“老顽固,都什么时代了,还男女有别,年轻人之间就应该多交流。”
艾国梁当然不认同,自己闺女当年和他儿子交流到谈恋爱,结果还被甩了,他不会让自己的外孙女重复女儿的错误,沉声表态:“交流?我看你是没存好心,保媒拉纤,找别家去,我外孙女绝不进你们时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