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身姿修长的男生,面容清俊白皙,蓬松的刘海四六分开,双手支在讲台桌前,动作自然而潇洒,优雅而充满阳光,气质宛如饱读诗书名门贵子,温润矜贵,又疏离万分。
正是她暗恋二十多年的,中文系学生会系主席时晏修,脸庞略显青春稚嫩,强大的气场却和那个四十多岁的他一样,没有变化。
裴韵然疼痛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回忆如过电影般掠过,然后定格。
她记起来大二那会有个分享大讲堂上,时晏修作为优秀学生代表给大二学生分享学习经验,在随机提问环节叫到裴韵然。
当时,他问的就是这句话:“第九排中间穿白衣服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想问么?”
由于她被突然点到,感到非常不好意思,站起来问了一个非常中规中矩的问题,“请问学长是怎么做到学习这么优秀的?”
时晏修笑着回答的是:“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多看有益的书籍,多交学习好的朋友就会优秀起来。”
那时裴韵然听完,以为这话就是字面的意思,让她多看专业书、多和学习好的同学交流,没有深究。这句话若换做现在重听,她肯定会想到时晏修在暗示她,多和他交流就可以了。
那时候为什么那么傻,人家点到为止,她就真的信了。既然有重新回答的机会,裴韵然决定不再浪费这次提问。
裴韵然望着洋溢着阳光笑容让人舒服的脸,站起来,她心底的目标越来越清晰的同时,心跳不由得加快,差点跳出了嗓子眼,依旧表现出不卑不亢,问道:“学长,你能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么?”
她声音清甜响亮,传遍整个教室,每个同学都听得清清楚楚,一秒钟的错愕后,全场顿时哗然,同学们说什么的都有。
“她是疯了吧?竟然敢公然要男生的电话号码?当杜导不存在么?”
“被时晏修拒过的人,十个有八个哭过,她是想自找难堪么?”
“裴韵然是哪根筋不对了,这还是她么?”
“她作死,我们看戏,还免费。”
“我特想知道这话时晏修怎么接。”
“我看杜导的脸都黑了,不知道他会不会骂裴韵然。”
站在讲台旁的杜立峰导员沉着黑漆漆的脸,一双眼睛如磨亮的匕首直直地朝裴韵然身上扎,若不是看在裴韵然的妈妈是繁川大学音乐系系主任的面子上,早就把她揪下来狠批一通了。
孔祥娜觉得整个教室里气压低得让她喘不过气,她轻轻拽了拽裴韵然的袖口,压低声音提醒:“你要是还想活,赶紧换一个问题。”
裴韵然身后坐着的是她的好哥们陆鹏飞,此刻也趴在桌子上,在她背后小声地说:“赶紧换问题,一会丢脸哭鼻子的时候没人管你。”
时晏修墨色深瞳让人一眼万年,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裴韵然,嘴角微勾,皮笑肉不笑,似乎也在说你换个问题,我饶你不哭。
裴韵然不为所动,紧紧抿着樱唇,瓷白细腻的脸上晕染上一层粉色,清澈明亮的一双鹿眼倔强地看着时晏修,等待他回答。
原本眼底带笑,温和亲切的时晏修瞬间就换了副面孔,墨瞳似水深,清冷、凉薄,看得人心底发寒,“你是想追我么?”
很多人都暗道,来了来了,时晏修要发毒镖了。
班里有喜欢裴韵然的女孩,都替她捏着一把汗,尴尬难受地别过去脸不忍看下去。
裴韵然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面对大家看戏的心情,裴韵然拿出即便是哭死也要要出时晏修电话号码的勇气,继续作死。
只要自己的心理素质好,尴尬难受的就是别人。
即便是这么想,裴韵然还是紧张得心跳如鼓,在已经僵硬的脸上硬是挤出来一个淡定从容的微笑,声音都带着颤音,
“学长,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