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忌惮起来。
其实陈沐只是善于观察罢了,这李老四的肩头满是老茧,却又与其他人不一样。
若只是搬扛货物,肩头的老茧或者磨损,应该是大片的,而他肩头是条状的压痕,又有着不少拉扯伤疤,很容易就能够推断出他曾经拉过纤。
更何况,他还是个驼背的,虽说搬运工都有驼背,但他却不一样,他除了驼背之外,膝盖上也有不少伤痕。
拉纤的人几乎如狗一般趴在地上,才能艰难地拉扯纤绳,膝盖磨损或者受伤,那都是家常便饭。
至于背后偷偷供着儿子读书,这就更是容易了。
这些人身上都有着极其浓重的汗臭或者狐臭,但李老四身上却有着一股墨水气味!
陈沐修炼了玄功之后,嗅觉和听觉都更加的灵敏,更何况他打小读书,对墨汁气味最熟悉不过,适才凑近了一闻,心里便清楚了。
拉船搬运的苦哈哈,又岂会舞文弄墨,即便是能写,墨汁气味也不能保存这么长时间。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身上带着写了字的纸!
若是熟手写字,笔墨必然精练节制,只有刚刚开蒙练字的学童,才会毫不吝惜,写大大个的字,墨汁气又岂能不重!
这李老四必是厌恶这样的命运,想让儿子脱离这样的生活,才不惜当牛做马,也要供儿子读书。
儿子学会写字,他甚至比儿子更加激动与高兴,将儿子练字的字帖藏在身上,闲下来看一眼,闻一闻墨汁气,便生出力气来,这该是唯一的解释了!
李老四虽然硬着脖子在辩解,死瞪着陈沐,但陈沐已然是看穿了他的秘密。
“这没什么好羞耻的,又为何不承认?”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没有谁生来就卑贱,谁又想过这样的穷苦日子?”
“你可以为了儿子,不择手段去赚钱,可以阻拦我这个杀人重犯,可以见利忘义,可以见钱眼开,但不可否认,你是个好父亲。”
“该羞愧的是你身后那些人,而不是你,你的儿子会写字了,难道很丢你的脸么?”
陈沐的声音并不大,但一句句便如重锤一般,敲击在了李老四的心头上。
他眼中那股愤怒,很快就化为了泪水。
是啊,他当牛做马,如狗一般努力赚钱,可不就是为了改变儿子的命运,甚至改变整个家族的命运么?
他儿子会写字了,他却如同做贼一般,将儿子的习作藏在身上,生怕别人知道,生怕别人嘲笑他的白日梦,这又是什么道理?
若自己不坚信这个梦想能够实现,又何必再浪费自己的钱,浪费自己的力气?
在他的心里,他是相信儿子,一定会改变命运,他也会为儿子感到光荣与骄傲啊!
他没有再辩解,也没有看身后那些人,他朝陈沐鞠了一躬,而后让到了一旁,他昂起头来,挺直了腰杆,仿佛是一下子变成了那群人之中最高的一个。
不需要更多的言语,所有人都明白,陈沐说的是事实!
刚才所有的推测,都变成了现实,陈沐与李老四素未谋面,却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他们本以为自己会因此而感到震撼,甚至惊骇,但令他们内心触动的,却不是这个未卜先知的“神迹”,而是陈沐适才的一番话。
该羞耻的不是李老四,而是他们这些麻木不仁的家伙!
一个人有梦想,想要改变命运,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儿子的身上,吃喝嫖赌全不沾边,从牙缝里抠出钱来,供养儿子读书,怎么就变成了可耻的事?
三言两语绝不可能让这些人幡然醒悟,更不能让他们“立地成佛”,但却可以让他们产生质疑。
一旦有了质疑,他们的内心就不再坚定,勇气也就因此而丧失了。
陈沐看了看李老四,微微一笑道:“赚钱其实有不少门路的,读书固然重要,做人也重要,希望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