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远是唯一一个知道萧言琛患有情感认知障碍的人。
他一开始很奇怪,为什么都是同样被抛弃,被虐待,他哭的泣不成声,难过的快要死掉,为什么比他小的弟弟从头到尾却能做到无动于衷。
导致所有人都说他没有他弟弟坚强。
这让萧敬远开始观察起萧言琛。
发现他根本不是坚强,而是傻,是怪物。
他不会笑,不会哭,也不会难过。
萧敬远曾往萧言琛的饭碗里面吐口水,把他锁在漆黑的屋子里一整夜,还故意让他看到他母亲和别人亲密的场面,他全都无动于衷。
萧敬远兴趣更大,为了让这个怪物的露出嗜血的本性,他伙同所有人欺负他,往他鞋里扔钉子,看他脚掌被扎的鲜血淋淋,把他围起来打,把他按在地上让他学狗叫,看他像一头野兽一般反扑向自己……
整个童年,萧敬远都以撕开萧言琛的假面为乐趣,他不止一次告诉萧言琛他是个怪物,告诉他如果大家知道他的真面目绝对会抛弃他!
萧言琛原本不在意,他并不觉得被抛弃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
直到那天,他随手救起的狗被萧敬远指挥人残忍打死,狗皮剥下来挂在了他的床头,鲜血滴到他脸上。
他感受到了愤怒。
感受到了自己是真实活在这个世上的,就像平静了千百年的湖水,忽然有了一丝波澜。
萧言琛才开始学着做一个“正常人”,他所有的情绪都是通过学习得来,但内心依旧空荡荡,生不出任何涟漪。
后来遇到许小雨,他才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情绪,是叫人说不出来的暖,叫人迷恋,让他生出贪婪。
为了留住这一丝暖,他经常上网查资料,所以才能在许小雨需要的时候,做出最应该做的事。
可即便这样,他也并不能改变自己流淌冰冷血液的事实。
他理解不了许小雨对许家人的再三心软,相比热烈温暖的她,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如萧敬远所说,没人会喜欢一个冷血的只知道模仿别人的怪物。
他所有的情感都是假的,哪里能奢求许小雨热烈滚烫的回应?
“那那样的人每次做出的反应不就都是最正确的吗?”
许小雨清脆的嗓音将萧言琛从冰冷幽暗的地狱里拖了上来,他对上一纯粹干净的眸子。
“你说什么?”萧言琛问,小心翼翼观察着许小雨的神色,没从她眼里找到半分反感之色。
“我说,那样的人可以说是行走的教科书!”许小雨重复了一遍。
“你不觉得这样的人很恐怖吗?”萧言琛又问:“他的所有感情都是从别人身上偷来的,他就像一个木偶,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情感。”
“木偶的形容不对。”许小雨很认真的反驳了他的话。
“应该说是白纸,我们每个人生下来都是一张白纸,情绪都是靠外界所得,只是有的人快有的人慢,而他呢,就是所有白纸中是最厉害最绚烂的那一张!”
萧言琛微愣,怔住了半响,而后才看向许小雨,不可思议又意料之中怅然笑道:“你果然是不一样的……”
每次回答都让人意想不到,却直直钻进心里。不管不顾将他多年空洞与黑暗驱除,只留一室温暖。
许小雨没有听清,“什么不一样?”
“没什么。”萧言琛轻语,双眸中尘封已久的积雪融化开来,露出郁郁葱葱的春色。
“你今天有没有工作要忙?”
“有。”许小雨说、一想到还要画图就头疼。
“有哪里是我能帮忙的?”萧言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