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的仪式繁琐又沉闷,陆明月虽然和文老爷子素未谋面,但在这种场合依旧表现出了该有的尊敬。
不知是从何而来的习惯,她打小见到人家办白事,即便是路过也会从心里默默祈祷一下,直到彻底看不见为止。
从前在老家,多数看的都是农村的老式葬礼,搭台唱戏的那种。哀乐一放全村都能听见,隔老远就能看到灵堂棚子。
是的,老家的灵堂棚都是搭在门外的,前后吹吹打打要三天才算完。
这是陆明月第一次参加这种新式葬礼,全程都很肃穆,就连文书月程莘莘这些直系亲属的哭声都很少听见,大家都是干流泪不怎么出声的。
想想也是,老家那种走一路哭一路的多少带了点表演成分在里头。
骨灰盒下葬后,宾客们依次上前行礼,陆明月挽着江隶的胳膊,恭恭敬敬得对着遗像鞠了三躬,默念一声:一路走好。
最后,才是今天的重头戏:宣读遗嘱。
穿着西装的律师上台,所有人屏息凝视,等着见证文家历史性变动的一刻。
“文先生生前曾于我司立下遗嘱:他本人名下公司的所有股份,百分之八十转交给二儿子,另外百分之二十,大儿媳程小姐和孙女文书月一人一半,用于生活,不可卖出。”
“文先生名下房产共有四处,两家一人一半……”
程莘莘和文书月从听到股份百分之八十给文二伯的时候就已经傻眼了,她们原本的打算是等股份到手就卖出去,堵住孙重楼的窟窿后还能剩下不少。
万万没想到老爷子竟然这么偏心,只给了她们母女加起来才十分之二的股份,还不允许她们转卖。
不等律师宣读完后面的遗嘱条款,程莘莘就激动地站起来大声质疑道:“这不可能!遗嘱是假的,爸不可能这么偏心!”
在场的人都精神一震,互相对视一眼,心道:来了!
文二伯同样震惊且感动,他万万没想到,他爸竟然一点都不糊涂,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大部分遗产都留给了自己。
虽然不知道老爷子具体怎么想的,但这不妨碍他维护自己的利益,当即便站起来道:“大嫂,你这话说的就不合适了。爸的东西愿意给谁都是他的自由,不能因为你分的少就说遗嘱有问题。你没事儿也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要不是你和书月的事,爸能气进医院吗?”
说到这儿文二伯冷哼一声,“况且,书月是不是我们文家的种都两说,爸能给你们留这么些已经够意思了。”
“公司你们也不懂经营,股权集中在我手里,我才能带领公司做大做强。你和书月只管等着年底分红就行了。爸别的东西也没少给你们留,差不多得了。”
被质疑的律师面色也不好看,冷声道:“这份遗嘱是文老先生亲口转述,我亲手立下的,上面还有文老先生的手印,。程小姐若是不信,大可找人鉴定。”
程莘莘心知遗嘱不可能造假,刚刚得知遗嘱的一瞬间,二弟的表情比她还震惊,说明这件事他也蒙在鼓里,不可能串通律师一起篡改遗嘱。
唯一的解释,只有老爷子自始至终就没打算把家产交给她,只打算让她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即可。
程莘莘的脸色难看极了,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她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早知如此,她何必这么急着送老爷子归西。
趁着老爷子生病磨一磨,指不定他就松口了。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程莘莘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在意她的失魂落魄,律师平静宣读完后面的条款,让两家人上来按手印。
程莘莘死咬着遗嘱造假,不肯按,律师最后也没了耐心,直言道:如果她不同意按手印,遗嘱上承诺的东西暂时也拿不到。
文书月本来是支持她妈的,但听到这儿,害怕剩下的这些也没了,顿时慌了。
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