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实在没什么共同话题，尬聊了几句就冷场了。
挂电话前，陆明月突然想起晚上爷爷讲的那些糗事，没忍住皮了一下。
“江先生，我今天听有人说他们家孩子都六岁了还尿床，你小时候也这样吗？”
江隶心口一跳，矢口否认，“怎么会。我很早就不尿床了。”
“哦~”陆明月拉长了声音。
“那你知道告诉我这件事的人是谁吗？”
不等男人说话她就笑道，“是爷爷。六岁还尿床的江先生晚安。”
说完便按断了电话。
等江隶反应过来陆明月都笑完了。
男人看着挂断的电话脸热了一瞬有些羞耻，爷爷怎么什么都跟她说……
还有她最后那是什么鬼称呼……
江隶气恨得收起手机，明天再收拾她。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江隶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江先生，老太太的情况很不好……”
陆明月等洗完澡出来才看见手机上竟然有两通来自江隶的未接通话。
她现在看到江隶的名字就想到昨天嘴硬的那句“我很早就不尿床了”，忍俊不禁的笑了会儿才给他回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接通，江隶那边似乎有点吵，他捂着话筒走了几步才质问出声，语气有些生气。
“你刚刚干嘛呢？”
连打两个都没人接。
陆明月柔声道歉，“刚刚在洗澡，没听到不好意思。你还在外面吗江先生？”
她看了看时间，都十一点了。
江隶默了默，“还有应酬。”
“哦。”陆明月了然的点点头，拿起毛巾擦头发，“那你少喝点酒，不然胃不舒服。”
江隶有些头疼，“别说这个了。今天医院那边给我来电话了。”
陆明月擦头发的手一顿，瞬间紧张起来，“怎么……是奶奶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江隶“嗯”了声，把医生的话转达给她，
“情况不太好。奶奶的肺病已经拖了太久，医院那边专家组讨论的最终建议是：没办法根治，只能尽力延长奶奶的寿命。”
陆奶奶得的是尘肺病，这种病是因为长期大量吸入“粉尘”，这些粉尘长期蓄积在体内会不断被肺泡巨噬细胞吞噬导致间质性改变，且这种改变是无法逆转的。
根据医院的推测，陆奶奶顶多撑到明年冬天。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你这段时间有空了多去看看奶奶吧。”江隶不想把话说的太直白。
陆明月却已经听懂了他的潜台词，一瞬间心如刀割。
江隶有些担心她想不开，“生老病死人间常态，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你也别太难过了。医院那边我已经说了让他们尽全力救治，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陆明月不说话，闷声掉眼泪。
送奶奶入院前她就查过各种资料，知道她这种病治愈的希望渺茫。但她还是忍不住抱有一丝希望，万一有奇迹发生呢？
现在最后的希望也被打破，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从小她就没了爸妈，大伯一家不愿意再负担一个孩子。是奶奶不忍心把她接了过来含辛茹苦的抚养她长大。
就连奶奶的病也是为了给她挣学费生活费在煤厂留下的，这让她怎么能原谅自己。
陆明月又悔又恨。她恨自己拖累了奶奶，后悔当初没有早一点让奶奶离开煤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