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元皇帝察觉了。”春花打发红袖去休息后,躺在窗前的榻上,遥望铺散天空的乌云。
“就是要他察觉。”黎青鸾扯开淡淡笑意。
“嗯?”春花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黎青鸾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她,转而问:“松柏楼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消息。”春花皱起眉头,“按理说我们掰下了钰王的势力,那长松应是该相信我们了,怎么还不来消息呢?”
“过了今日。”
“今日?今日有什么特殊的吗?”春花只觉她脑袋里的问题都要打成死结了。
“待沈小姐的祖父上书之后,此间事了。”黎青鸾轻敲着手下的黄花梨木桌,这桌子倒是不错,比之过去南齐寝殿之中的差了些,但倒也可用,可以带去新建的府邸。
毕竟,今日一过,这武安侯府应是住不得了。
不到午时,整个盛京都沸腾了。
只因在今日在朝堂之上,半是隐退的骠骑大将军竟是上书道:“小女嫁之武安侯,所托非良人。虽其身死,但臣仍欲为之请。恳请皇上许小女与武安侯和离,迁其墓于将军府。”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见过和离的,没见过死了还和离的。但众人回过神来细细琢磨此事,这武安侯薄情寡义,宁肯相信一个扶正的妾室,也不愿相信发妻,将其致死,这样的人怎可为人夫?寻常之人尚且忍不了,何况过去战功赫赫的骠骑大将军呢?
据朝堂之人口述:皇上沉默了足足有一刻,毕竟这在前朝可没有先例。可最终皇上大手一挥,道了一个字:允。
灰沉沉的天幕终于开始滴答起雨滴,可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却踩着雨滴来来回回地自武安侯府进进出出。
“手脚快一点,今日之内必须把大小姐的所有东西给搬走。”
将军府得了圣旨,一刻也不停,已经开始搬墓了,连带着武安侯府里裴念慈的遗物和黎青鸾的东西都一并搬走。
“小姐!小姐!”兴奋的红袖连伞也不打,冒着雨就冲进了碧玉院。
春花嫌弃地将帕子扔给她:“脏死了。”
红袖接着帕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她今日心情好,不同她计较,兴奋地在黎青鸾跟前叽叽喳喳:“墓已经搬好了,您不知道,搬墓时侯爷的脸色,比今日的天还黑上几分呢。”
“是吗?”黎青鸾笑着站起身,伸了伸懒腰。
“当然了!您为夫人报了仇,当真是好畅快!这么十多年!我第一次这么畅快!”红袖笑容灿烂。
“好了,我们也该去搬出府了。”黎青鸾向外走。
“今日就搬?”春花诧异。
“今日若是不搬,武安侯府的人能把我撕扯了。”黎青鸾开玩笑似的。
“我在,谁敢动您。”春花眉眼不驯。
“还有我!”红袖拍着胸脯。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冷哼一声,转过头。
屋外雨如帘,一眼望过去,朦朦胧胧。
武安侯有些恍惚地看着府邸,下人仍在忙忙碌碌,那一砖一瓦也好似他刚搬进来的样子,可已物是人非。
这时,有人打着伞走到了他面前。
“父亲,雨这么大,小心着凉,还是回屋吧。”黎青鸾撑着一把青色油纸伞,说出的话在雨声中有些模糊,但仍能听清。
“你又何必这么虚伪,我知你不是我的女儿,故而也不会心伤。”不过一夜,他须发已是渐白。
“红袖,拿碗来。”黎青鸾没有反驳他,转而道。
雨幕之中,指尖一滴血滴进了碗里,黎青鸾拿帕子拭去指尖血,随即将那盛